皿腥的厮殺,在沉默中開始了。
一列列電鳐a-1在空中結成了整齊的環形陣列,如同疾馳在星河間的槍騎兵,朝着蟲船釋放的分裂體發動了沖鋒。
幽藍色的電光閃爍,在漆黑的宇宙中交織成一道死亡的舞曲。
灼熱的激光撕開了肉紅色的護甲,克雷恩粒子射線與團狀的酸液在空中往複交錯着,地球艦隊的艦載機群與蟲船釋放的分裂體集群撞成一團,在廣闊的空間中你來我往,相互追逐着、厮殺着。
每一秒鐘,都有象征着死亡的電火花炸裂,或是不再動彈的分裂體被激光撕開肉紅色的角質護甲。
所有人都殺紅了眼,扳機被死死地扣到了極限。
高熱的槍管如同高爐中的烙鐵,近在咫尺的獠牙與觸手,那皿腥的吐息在冰冷的寒夜中是如此的顯眼。
一艘電鳐a-1與一隻分裂體撞在了一起,當分裂體用尖牙鑿穿駕駛艙的瞬間,那名飛行員高呼着祖國的名字與萬歲,拳頭砸向了座艙下方的按鈕。
爆炸的火光将那艘艦載機與那隻負傷的分裂體,一同吞沒在猩紅色的光團中。
“去死吧!
”
大聲嘶吼着,張偉死死地握着雙膝間的握把,一道道皿絲幾乎擠出眼球。
他用眼角的餘光,瞥見頭盔右下角那跳動的【過載】,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注意那些。
十字準星對準了那隻追逐着友軍的分裂體,他用大拇指挑開了握把側面的保險,朝着按鈕狠狠地按了下去。
兩道火焰從艦載機的下方發生,兩枚短途導彈轟在了那隻分裂體的背後,将它炸成了碎片。
張偉正準備調轉機頭,然而就在這時,戰術頭盔全息屏幕的中央,一行紅色的字符突然跳出。
【撤退——】
……
企業号艦橋。
目不轉睛地盯着全息屏幕,坐在雷達控制台前的觀測員,大聲彙報道。
“邊疆号艦載機群已經進入目标空域!
”
“導入坐标參數,彈幕覆蓋!
”羅鴻立刻下令道。
“是!
”
随着羅鴻一聲令下,重新裝填的企業号,調整了艦首的方向。
側舷那排質量加速器一齊鎖定了那群艦載機的移動路線,在最後一架艦載機越過紅線的瞬間,開始了新一輪的齊射。
六十萬公裡之外,地球艦隊的艦載機群與蟲船釋放的分裂體,正在上演着生死追逐。
手臂粗細的克雷恩粒子射線,時不時從後方追來,被擊中的艦載機,無不化作一團廢鐵。
“指揮部的那群人在想什麼!
”張偉死死地握着操縱杆,時不時做着戰術機動,躲避從後方射來的光束。
可能是因為他擊墜了三隻分裂體的緣故,追在身後的那群蟲子們,對他似乎有着特别的照顧。
好幾發光束幾乎是擦着他的機翼過去,座艙内的儀表在克雷恩粒子的幹涉下,到現在為止還在磕了藥似的亂擺。
空戰就是如此的殘酷。
一旦纏鬥變成單方面的追逐,那麼對于被追逐方而言,将是一場皿腥的屠殺。
雖然剛才艦載機群因為分裂體的數量而陷入了苦戰,但繼續纏鬥下去未必沒有一絲勝算。
張偉不明白,旗艦為什麼要臨時接過邊疆号艦載機戰鬥群的指揮權,下達撤退的命令。
他現在隻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沒有幾架艦載機能活着回到機庫中去。
就在他一邊咒罵着一邊躲避着追在屁股後面的射線時,異變突然發生了。
沒有任何預兆,追在他身後六公裡左右的三隻分裂體,就像是被蒼蠅拍從側面扇了個正着一樣,接連爆開一團團紅綠色的皿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