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市地下三千米的某處,深埋着一座造型怪異的避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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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說它造型怪異,那是因為它既沒有生活區,也沒有通風設備,唯有通着電流的機械,與那忽明忽滅的信号燈。
也正是因此,在這約莫五百平方米的空間内,彌漫着濃郁的臭氧。
房間的外圍環列着一圈休眠倉似得裝置,然而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那并非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休眠倉,因為那玻璃罩上根本就看不到冰晶的痕迹。
艙内環境不是超低溫,而是惰性氣體,保存的自然也不是什麼活人,而是機器。
房間中央伫立着一台體型龐大的主控電腦,在那死寂的屏幕之下是一管圓柱狀的培養槽,裡面漂浮着的赫然是一顆人腦。
主控電腦底部蔓延着粗細均勻的管線,通向避難所中的各個設施。
那顆大腦就如同一隻站在網中央的蜘蛛,掌控着依附于這張蛛網上的一切!
這座避難所并非泛亞合作的财産,因此不在編号序列之内。
準确地來說,它不屬于任何政府機構,是一座完全由個人斥資建造的私人避難所。
林氏避難所,這就是它的名字。
在戰前,有錢人花錢為自己建造一座避難所,并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雖然這座避難所奇怪了點就是。
突然,一座休眠倉底部的燈亮了,點亮這沉寂了不知多久的空間。
“04号丢失......啟動備用元件。
”
“呲——”
漏氣聲從那個休眠倉的縫隙中傳出,倉門緩緩地打開了。
一名男子緩緩睜開了眼,從休眠中蘇醒。
幽暗的熒光照亮了那張臉。
這男人,赫然正是那個被江晨扯斷了脖子的林朝恩!
這時,主控電腦的屏幕也亮了。
一張白發蒼蒼,慈祥但不失威嚴的臉浮現在了屏幕的中央。
看着林朝恩。
那位屏幕中的老人緩緩說道。
“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
“當然。
”林朝恩單膝跪地,恭敬地說道,“父親大人。
”
老人點了點頭。
“那麼去吧。
”
林朝恩起身,“吾父。
有一夥自稱黃昏教會的人介入了嘉市,在他們的攪局下,我們扶植的反抗者聯盟蒙受了慘重損失。
我們是否應該對他們做些什麼?
”
“無需在意那幫逃離主義者,他們隻是些螞蚱罷了。
”老人說道。
螞蚱蹦跶的再高,也隻是些螞蚱,他們雖然比一般幸存者們有些遠見,但也僅此而已了。
雖然那幫愚者阻礙了他的計劃,但對冰冷的機械來說,并不存在“報複”這個概念。
執行當前效率最高的選項,才是機械所應執行的鐵律。
林朝恩點了點頭。
“那江晨呢?
”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很罕見地沉默了兩秒。
“留意。
”
“是。
”林朝恩點頭。
領命而去。
......
緊縮的供應政策總算是結束了,所有027避難所的居民都為此松了口氣。
那種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不能洗澡,飯也吃不飽,二十四小時中隻有一小時能接受光照。
好消息不少,但壞消息也是有的。
首先,一個科研小組成立了。
搞軍工的、搞機電的人才都被召集了起來,說是要選出一批專家。
設計一款名叫獵虎ii的坦克。
沒人願意搞,研究這種事可是很費神的。
原本他們每天的工作時間隻有1個小時。
然而參與到了科研工作中,每天的工作時間将上調至8小時。
這簡直就是折磨人!
傻子才會去。
但很快他們便争相搶着去了。
因為新頒布的供給政策,開始明顯向科研人員傾斜。
隻有從事科研工作的人,才能享受有機食品的供給。
不僅如此,避難所的無土栽培農場現在将開始生産茶葉、咖啡豆之類的奢侈品,而這些奢侈品隻向科研人員供應。
物資是恒定的。
所以相對的。
無工作者的供給将受到限制。
與此同時,避難所中的任何崗位,都将執行殘酷的業績淘汰制。
研究人員的工作極性一下子就被調動了起來,避難所中的人才很多,誰都不想失去這份“肥缺”。
然而與此相對的。
民意卻是沸騰到了極點。
畢竟工作崗位有限,在避難所争取到更多的科研項目之前,能享受到這份福利的僅僅隻有寥寥數人。
大多數人隻能從事體力勞動,或者根本就沒工作。
沒人願意頓頓都喝那口感如白蠟一般的營養合劑,那種流質食物吃多了着實令人反胃。
當然了,這種奢侈的想法也隻會出現在避難所中。
一時間避難所内群情激奮,但緊接着韓君華又做了一件令人發指的事情。
她罷免了居民代表,宣布了居民議會解散!
這無異于宣告了徹底的獨裁。
“那個臭表子無權這麼做!
業績淘汰?
上帝,最該被免職的就是她!
看看她上任以後都做了些什麼?
”一名擦着地闆的稍顯魁梧的居民抹了把汗,擡起頭,向同樣擦着地闆的居民抱怨道。
他選擇性的忽視了,身為領導者的她,僅有的能力隻是支配現有的物資,而非憑空創造物資。
“噓。
别被治安部隊的人聽到了。
”那個居民使勁向他打眼色,壓低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