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州,淮西重鎮。
人口六十萬,金銀糧草不計其數,可以揮師向北,打不過官軍還可以南下。
濠州分内外兩城,外城是普通百姓住所,占了濠州城的三分之二還多。
内城說是城,其實就是用木栅欄隔開的,裡面住的都是濠州的達官貴人、知州,同知,判官等等。
濠州城的達魯花赤(執掌者),就住在内城,這位蒙古老爺,一年四季都呆在内城飲酒作樂,早就上不得馬,開不得弓。
和他同在内城的,還有兩隊色目人和蒙古人的騎兵,這些兵是濠州城最強大的武裝力量。
這些騎兵,人人都是彎刀鐵甲,長槍硬弓,威風凜凜。
其實這些兵丁主要是震懾,濠州城還是靠漢人兵士把守,兵士由知州和漢人千戶控制。
和所有王朝末世時一樣,這些兵士也沒個兵樣子,疏于操練,手中的兵器都鏽了。
平日欺負百姓是行家裡手,打起仗來就不得而知了。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淮西地區民亂頻生,許多流民拖家帶口,逃往相對穩定的濠州城。
但大元朝的老爺們下令四門緊閉,所有流民一律不得進城,内城之中歌舞升平,城外無數百姓凍餓而死。
淺淺的白雪下,一具具百姓的屍體曝屍荒野。
王猛帶着自家的商隊進城,看着這般場景,心中毫無波瀾,早就是适應了。
七年之前他不也是這般嗎?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人總是要靠自己。
王猛不會幫,他不是爛好人,也沒有時間、精力。
打下一個王朝,創建一個盛世,這才是王猛想要做的。
不一會,帶着二百人的商隊進城,門口的軍戶認出來王字的旗号,不敢阻攔。
王猛在官面上的勢力可不弱,許多漢人千戶都和他稱兄道弟。
就像他之前所說的,七年的時間,足夠他謀劃太多了。
濠州、定遠、和州……
一個濠州對于他而言,隻是起點。
王猛還能一步一步的走的更高!
對于别人而言,這濠州城的高牆厚城就是最大的阻攔,但是對于王猛而言,這就像是一層薄紙。
最堅固的壁壘也容易從内部攻卸!
濠州城的内外地形、軍隊的換防……
這一切王猛都是了然于心,早就是做好了謀劃。
對他而言,取得濠州,就是一頓酒肉的時間。
……
夜色降臨之際,王猛從自家的商行乘坐驢車出發,前往望春樓。
這場晚宴他做東,宴請者人數不少,同知,判官連帶着四五個漢人千戶。
這些都是王猛這些年在官面上經營起來的關系。
大家都是熟人,知曉一定王猛的底細,看着王猛這個笑面虎,對這個“鹽販子”絲毫不敢輕視。
沒錯,王猛這七年的主要經營便是鹽!
自古以來,鹽鐵都是官方壟斷,而王猛所經營的自然就是私鹽,說起來這也是掉腦袋的買賣。
但是有需求,有利益,必然有提供。
大元朝的鹽稅極重,一斤鹽的價格之中幾乎百分之九十都是稅。
平民百姓苦于官鹽質量低劣,潮濕、泛黃,苦澀,不堪食用。
甚至用半斤充當一斤,有時甚至斷貨,無法供給。
質量差就算了,價格也貴。
平常年月制鹽本錢十五文左右,售價能到一百至二百文之間,也有更高的,驚人利潤,折騰的百姓苦不堪言。
而私鹽色白,純度高,不苦澀,為了獲得市場,常常以一斤半做一斤出售,價格一般比官鹽便宜一倍以上。
所以市場極為龐大。
有市場,就有勇夫,大量“有膽有識”的私鹽販子組織起來,武裝販售私鹽。
在最初,王猛有了原始資本之後,也是想着做些正經的營生,但是見識到私鹽的暴利之後,他便決定下場了。
這東西當真是比搶都來的快,這些年王猛能發展迅速就離不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