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切回到一天之前。
福建,福州,福威镖局。
此時此刻,福威镖局的門口十分的熱鬧,熱鬧到這一整條街上所有的攤販都收了攤子,熱鬧到福威镖局裡面一片肅殺之氣。
因為,福威镖局的門口,一幫人正敲打着鑼鼓樂器,大聲的喊着口号。
“星宿老仙,法力無邊,一統江湖,壽與天齊!
”
就在這群人的簇擁之中,一個銀發飄逸,長須過肩,手持一把逍遙扇的老者正端坐于轎子上。
那老者鶴發童顔,面帶笑意,隻是那笑容卻讓人看得不禁身上發冷,因為這人總讓人覺得,下一刻就會一掌拍向自己。
這老者,便是星宿派創始人——丁春秋!
丁春秋将手中的逍遙扇向前一壓,止住了周圍弟子大聲的口号,然後朗聲道:“福威镖局林震南何在?
為何還不速速出來?
莫非真當老朽不會攻進去不成?
”
這句話看似隻是平常說出,但是實際上,在丁春秋内力的鼓蕩之下,這句話居然響徹整條巷子,甚至他周圍一些學藝不精的弟子都把耳朵給捂住了。
福威镖局内。
“爹,我們出去,跟他們拼了!
”
說話的,是一個玉樹臨風、俊美儒雅,甚至比尋常人家的姑娘還要更加俊俏幾分的小青年,不是林平之還會是誰?
此時的他手拿寶劍,一臉的激憤。
“你給我坐下!
”林震南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甚至已經沒了平日裡對待兒子時的耐心和溫和,而是直接出言相斥。
王夫人見狀,連忙扯了扯林震南的袖子,向他使了個眼色,然後走到林平之的身邊,輕聲說:“平之,别怪你父親,是你太沖動了,你知道外面那些都是什麼人嗎?
那都是星宿派的毒人,你若是真的沖出去了,會沒命的。
”
林平之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兩句,最後卻憋了回去,隻是小聲的說道:“那怎麼辦,難道就容忍他們堵在咱們镖局的門口,大聲呵罵嗎?
”
這時,林震南突然猛地站了起來,然後大袖一揮道:“王叔,夫人,你二人帶着平之從後門先離開。
”
“不!
我不走!
”林平之一下子急了“要走咱們一家人一起走,我不會撇下爹爹你,苟且偷生,獨自逃走的!
”
林震南搖了搖頭,走到林平之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平之聽話,跟你娘先偷偷離開,你爹沒那麼容易死的,讓你走,隻是省得爹爹在戰鬥的時候有顧忌而已。
”
說完,林震南又将目光投向了旁邊的妻子,然後沖她使了個眼色“夫人,你先帶平之回房吧,記得好好幫他收拾一下行李。
”
王夫人眼神一變,随後便變得十分決絕,重重的點了下頭。
“走吧平之。
”
林平之跟着他母親慢慢向着後堂走去,沒走兩步突然轉過身來,沖着林震南直接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兩行眼淚蓦然流了出來“爹,您一定要活着啊!
”
林震南看着眼前的兒子,鼻子一酸眼睛一紅,險些掉下淚來,但他随即就閉上了雙眼,一言不發,隻是沖着林平之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待林平之不情不願的跟着王夫人走後,林震南一下子睜開了眼,虎目之中還猶自含着淚水,然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星宿老怪,欺人太甚!
”
“兄弟們,各位都跟随我林震南這麼多年了,如今,星宿老怪帶人來襲,我林震南實在已無退路,隻能一戰!
但是,諸位兄弟不同,丁春秋是沖着我林家來的,與各位兄弟無關。
我知道,在座不少兄弟都是有家室的人,有的人,比如說老張他們幾個,更是連兒女都已經有了。
我林震南實不願意拖累你們,待會,你們便說你們已經不再是福威镖局的人了,然後直接離開。
”
說到這,林震南頓了一下,複又道:“在座的其他兄弟也是一樣,如果有誰想離開的,待會直接離開就是,我林震南保證,絕不會有絲毫埋怨!
”
廳堂裡坐着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老張站了起來,開口道:“林大哥,你這話也未免太小瞧咱們兄弟了,當初進了這福威镖局之後,咱就發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再說了,三年前那次走镖,咱們被人劫镖,若不是你林大哥舍命護我,我姓張的早已經是一縷亡魂了!
如今镖局值此大難,我姓張的要是撇了你而去,我還他媽是個人嗎!
就算你能原諒我,我這輩子也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說着,老張一把抓起身旁的鋼刀,擡起刀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鮮皿頓時順着手臂淌了下來。
“今天,我姓張的把話擱在這!
要生,咱們一起生!
要死,咱們也要一起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