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殺我自己?
如果說正常人除了視野所能觸及的地方其他的視野死角都是戰争迷霧的話,那麼山崎海不知道從上次在碧藍域界氣海中發生變化回來後,就仿佛開了全圖一般對視野死角的範圍有種朦胧的感應。
當然,具體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無從考究。
不過這種感應是十分真實的。
昨天從北海道回來,山崎海在進柳源道場的時候,某一瞬間就有被窺伺的感覺——當時他很清楚那絕對不是什麼錯覺,但也隻以為某些小報記者蹲點。
然而在日本,哪怕是小報刊的記者,除非想要整點牢飯吃吃,否則也不可能潛入他的家裡。
于是在這一瞬間,山崎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那個窺伺的目光,暗忖來源或許不是什麼想要蹲點的小報記者...
和今天潛入他房間的,
會是同一個人嗎?
山崎海有些無法肯定。
就在他微微沉吟的時候,距離他收起邁出的腳步已經有段時間了。
按理說,倘若對方是想要埋伏他的話,那麼在這個時候除非腦袋不太正常,否則不可能還沒有發現這一點。
然而安靜的屋子裡并沒有發生任何動靜,對方一點都沒有表現出被發現後的慌亂。
山崎海不由微微蹙眉。
這個家夥...有那麼執着冷靜?
放在以前,十分惜命的山崎海或許還會心生忌憚,二話不說地轉頭就走尋求幫手。
可如今知道自己沒那麼容易狗帶後,山崎海也有了幾分藝高人膽大的感覺,收回去的腳步又再次邁出——仿佛在說,我知道你在裡面,可是我偏偏就來了,下面該你選擇了...
倘若真有人埋伏山崎海,他這絲毫不懼且反其道而行的方式,恐怕是個人都要心裡慌一下。
然而此時此刻,當山崎海走進房間看到躍入眼簾的人影時,瞳孔中倒映的這個男人臉色看上去卻沒有絲毫慌亂,僅僅是微微擡起頭凝視着山崎海。
如果不是對方的埋伏方式有問題的話...
那麼隻剩下一種可能。
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想要埋伏搞偷襲。
......
“小哥,我們又見面了。
”
對面的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隻是這笑容中參雜着說不出的苦澀。
是他!
?
山崎海認出了眼前的男人。
哪怕對方此時衣衫褴褛,一副流落街頭的模樣,可那有些生冷的闆寸頭和鼻梁上夾着的那副标志性的琥珀色眼鏡,卻還是讓山崎海很快想起了對方的身份。
坂本桐馬。
曾經來過柳源道場要求轉簽居酒屋的安保協議,後來被山崎海兩劍斬飛,對方倒也幹脆利落地爽快走人。
自打那以後,山崎海就再也沒見過他。
想想也是,蘆川組的本部并不在涉谷區,坂本桐馬後來升入本部和涉谷區犄角旮旯裡的柳源道場自然罕有往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或許山崎海和坂本桐馬這輩子都沒有碰面的機會。
眼前這一幕既然出現,那就顯然是出了意外。
坂本桐馬這幅東躲西藏的落魄模樣,這意外看上去似乎還沒那麼簡單,說實話就連山崎海都有些好奇了。
這家夥哪怕是上次在柳源道場挨他揍了兩次,又挨了上杉雨龍一頓揍,當時可謂是大丢臉面,但怎麼說也不應該突然就混得這麼落魄才對。
總感覺哪裡好像不太對的樣子。
“恕我冒昧打擾。
”
坂本桐馬臉上露出歉意,“如今在外面有很多人在追殺我,我才不得選擇這種方式,來尋求小哥你的幫助。
”
“追殺嗎?
”
山崎海腦補了一出黑道追殺的戲碼,搖了搖道,“抱歉,我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
”
他倒不是記仇的人,而且坂本桐馬當初也沒為難柳源道場,輸的幹脆爽利。
主要是在山崎海的印象中,無論是黑道也好還是曰本的特色雅庫紮也好,這種人大部分都是将人性扔進下水溝裡的,哪怕實力不強也就像是一塊牛皮糖,但凡沾惹上了一點就沒什麼好下場。
聽到山崎海話中有送客的意思,雖然沒有端起茶杯,但門口的他卻已經微微側開身體。
識相一點的,這個時候就該快點走了。
以坂本桐馬的性格,面對這種情況也确實該走,可他并沒有走。
“隻有你能幫我。
”
坂本桐馬視線注視着山崎海,身體動都沒動一下。
說實話,他的年紀要比山崎海大上一倍,這樣求上門還賴這不走,其實是有點難為情的。
可坂本桐馬心裡很清楚看,别說是如今已經分崩離析的蘆川組,放眼整個東京,他認識的人中除了眼前這個少年誰也幫不了他。
想到這,坂本桐馬的心中也有些怅然。
曾幾何時,他還為山崎海空有絕佳的劍道才能卻無法感受炁體而惋惜,沒想到一轉眼的時間,那個他曾經認為和他經曆頗有幾分相似的少年不僅邁過了那道門檻,而且還厚積薄發一日千裡。
電視上最近經常能看到山崎海的報道。
說實話,坂本桐馬心裡是有幾分慰藉的,身為雅庫紮的他無論将自己上半身收拾得再怎麼樣光鮮亮麗,下半身卻始終埋如淤泥中,從根子上就失去了光明正大的機會。
山崎海就是他心中代表着光明的那一面,代替着他活出了一個堂堂正正的樣子。
然而,面對他的請求,少年人的臉上卻依舊是不為所動。
“抱歉,我真的幫不了你。
”
坂本桐馬深吸了一口氣,視線直視着山崎海的雙眼,忽然開口問道,“你就不想知道追殺我的是誰嗎?
”
性格好和老好人是兩回事。
山崎海性格儒雅随和沒錯,一般情況下也很少發脾氣。
可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容忍有人事先不打招呼就踏入他的房間,哪怕沒有偷襲的意圖,可在他禮讓三分後不僅沒有聽從善意的送客,居然還和他打啞謎賣關子。
此時,山崎海的語氣裡已經有些幾分不耐煩,“呵呵,是誰?
你的仇人還能是誰?
某個雅庫紮的頭目?
警視廳第三偵查組的人?
還是某個你惹不起的超凡者....”
不管坂本桐馬的回答是什麼,山崎海都會毫不客氣的“請”他出去。
不僅是出他的房間,而且還是出柳源道場,請的力度取決于對方的反抗程度。
然而下一秒,坂本桐馬的話卻是讓山崎海微微一怔。
“是晴天娃娃。
”
坂本桐馬深吸了一口氣,發現山崎海臉上的表情似乎怔了下,補充道,“準确地來說,是晴天披風俠。
”
......
神奇!
世界真特麼神奇。
山崎海一直認為自己是個遵紀守法,好好學習的良民,完全沒想到有一天,一個狼狽不堪地人跑到他面前求救,說山崎海在追殺他。
我追殺你。
你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我面前污蔑我?
山崎海覺得這家夥不是在開玩笑...
就是在玩什麼悖論猜測。
可坂本桐馬卻一點都不這樣認為,他甚至還滿臉嚴肅地說道,“我不是他的對手,我來這裡想懇請山崎小哥協助我一起殺掉那個所謂的晴天披風俠。
”
山崎海這次不是發怔了。
他是真的被逗樂了。
好家夥。
我協助你殺我自己?
那你還不如讓我自殺算了。
山崎海不是輕易被人欺騙的性格,要是編别的謊言說不聽他還能聽幾分,但說晴天披風俠就十有八九在扯淡了,心裡面已經不打算和對方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