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嶽不群心下了然,忖道:這小殺才受的内傷并不太輕。
最後才隻割掉了陸柏一隻右耳,不過那樣神妙的劍法,是該落在了他手上。
想到這裡,他臉上的表情越發惋惜沉痛,長歎一口氣,竟如直發自兇臆:“也怪嶽某,援手不及,讓你受了這樣的内傷,唉!
”
蘇留覺得背後寒毛倒豎,這原本算得上如沐春風的一番話語,若是自己不知道他的深淺,必定感激涕零,隻是嶽不群的為人底細,哪一樣自己不知道!
蘇留也便作動容道;“哪裡能怪嶽掌門,小子内功火候不到,才自受其害,嶽掌門今日可否指點一二?
”
言下之意,結合洗手大會上說的那句話,蘇留不信嶽不群不能領會其中真意:我有辟邪劍譜,你紫霞神功拿出來換!
嶽不群半點遲疑也無,毅然道:“嶽某武功淺薄,指教哪裡敢當。
據我看,蘇少俠練得的武功卻并不似泰山一門,或是另有奇遇也未可知?
”
這兩人俱都心懷鬼胎,打了對方那一門壓箱底功夫的心思。
嶽不群還在試探,蘇留頓時搖頭道:“我那一門劍法獨步天下,輕易不能使出來,嶽掌門還是先指點過我内功吧。
”
嶽不群躊躇道;“蘇少俠既然執意要......”
蘇留臉色自若道:“正要請嶽掌門指點,咱們好互相進步,不然嵩山那位發起火來,可擋之不住。
”
嶽不群手上懸着白玉挂墜的折扇輕輕一合,歎息道:“也罷,我便說說我的看法,蘇少俠的内力,或陰或陽,剛柔并濟,玄妙之處實不在紫霞功之下,隻要能堅持苦功,日後的成就必定遠大。
”
蘇留大搖其頭,鐵門的煉鐵手若是能得完整,自己又何需費盡心思謀取紫霞功,想要從中參悟一些武學要理來沖擊下一個境界。
到了這時,蘇留已知道嶽不群的空手套白狼的心思,對着他溫和一笑,道:“多謝嶽掌門指點了。
”
這句話說完,蘇留便一言不發,渾若房内無人,嶽不群面色一滞,雙目間厲光一閃而逝,點了點頭,就自離去,到了門檻之時,突然問了一句:“真的是那門劍法?
”
蘇留反問道:“這世間還有什麼武功,能讓一個像我這樣年紀的人練了能敵得住那些江湖上一流的好手?
”
嶽不群身子蓦地一震,卻沒有回頭,蘇留冷眼看着,分明已經看到了他雙袖間的顫動。
其實跟嶽不群做這件交易,蘇留也思前想後了許久。
首先,嶽不群得了劍譜,必定要殺自己滅口,保他紫霞功不外洩,這是毫無疑問的。
但是自己豈是這麼容易殺的?
神行百變可不比他的華山派輕功差!
要走脫,還是可行的,蘇留心裡忖度着。
交換成功的話,唯一對不起的隻能說是甯中則這個原著裡不失正義光明的女俠了。
但是他還是錯估了人心的複雜程度,這個在他看來兩利的選擇,對嶽不群而言,卻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選擇困難。
不過,蘇留也不好強迫嶽不群作選擇,隻能就此作罷,他心裡卻有了方向,此間事了,須要趕緊地趕到福建福州向陽巷裡将劍譜起出才是。
這樣一本白得的神妙武功,其中多少武理,多少都可參悟一二!
“罷了,不去想了!
”
蘇留自語一句,便将心神重新收懾,運轉起煉鐵手的内力,四肢百骸一片溫暖,呼吸也漸漸地悠長起來。
.....
數日後,各派商議計定,便已經打道回府,蘇留執意要走一趟江湖曆練自己,便辭别了泰山派的一衆師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