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以練氣為正,浩然正氣,原為天授,惟常人不善養之,反以性伐氣,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驕、性酷、性賊。
暴則神擾而氣亂,驕則真離而氣浮,酷則喪仁而氣失,賊則心狠而氣促,此四者皆是截氣之刀鋸。
”
“舍爾四性,返諸柔善,制汝暴酷,養汝正氣,鳴天鼓,飲玉瓊,蕩華池,叩金梁,據而行之,當有小成。
”
果然是華山九功,紫霞第一,這總綱宗旨,浩然開闊,氣象超脫尋常。
紫霞神功,确實也當得起道門正宗玄功的稱号。
蘇留雖然手不持卷,紫霞神功的心訣卻在心裡一一清晰浮現,他一邊回想,一邊思索,看到了如何“鳴天鼓”再“飲玉瓊”,接着“蕩華池”,之後才是“叩金梁”,行得一個周天。
這一路,蘇留細細體會其中的玄妙,按着這種行功路線,不知經曆過多少次嘗試,才感受着脈絡中那一股新練就的微弱真氣在不住地遊走,雖然隻是這小小的一縷真氣,卻遠不是化骨綿掌之類的陰毒真氣能比。
若有一個詞來形容這一股真氣,隻能說是浩然紫氣。
不過蘇留雖有心突破桎梏,沖破到下一層境界,隻是累積的還不夠豐厚,感覺也是隐隐地觸到了那一層關隘的邊緣。
蘇留長長地了口氣,收攝心神,整個人挺拔坐起,睜開雙眼,一縷微弱的紫芒在他面上一閃而逝。
“呀?
”
一直跟着蘇留背後的儀琳輕掩檀口,似驚疑不定地問道:“蘇師叔,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是不太一樣了呢。
”
蘇留氣息說不出的和緩悠長,溫和微笑道:“怎麼說?
”
曲非煙自馬上回頭,打量了蘇留半響,道:“咦,道長哥哥的氣質好像變了個人似得。
”
蘇留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這也是紫霞神功的妙處了,自己堪堪練就了第一道浩然真氣,就已經影響到了氣質外形,若是日後将紫霞神功練到極處,還有機緣可推演出真正的道門無上玄功先天功,又是如何的光景,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儀琳捉着衣角,心裡其實不安,洛陽距離恒山師門,已經沒有多少時日的路程了,況且蘇留的内傷此際已經痊愈,然而她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說不出來的沉悶,她開口問道:“蘇師叔,咱們到了洛陽府,接着去哪裡?
”
蘇留雙手抱枕腦後,倒卧青馬之上,閑散一笑道:“接着?
當然去找好酒喝,再去開封找一個人。
”
儀琳呆了半響,才似如釋重負般地“哦”了一句。
“好酒!
?
”
曲非煙的雙眸卻閃閃的亮了起來,拍手笑道:“道長哥哥一定是餓壞了,咱們去吃好吃的吧。
”
蘇留也沒有戳破這個小吃貨的狡黠心思,眯着眼睛笑道,“好啊。
”
......
洛陽。
長街上,蘇留仰頭痛飲一口壺中美酒,一邊信步走着,他身姿挺拔,氣質更加灑脫超然,背後還跟着兩個靈秀動人的女孩。
一個正是偶爾好奇打量着這個繁華塵世的儀小琳同學,還有一個就是買來了一堆冰糖葫蘆之類閑散吃食現在隻恨自己沒有多生一張嘴的曲非煙。
這一個奇怪的組合走在道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也不知有多少有心人在不懷好意地打量着蘇留。
然而這天下名都洛陽的種種繁華熱鬧與衆人的目光,以及來往熙攘江湖豪傑的嬉笑怒罵,卻全都如煙雲,不在蘇留的心裡。
蘇留意閑神散,足步卻堅定的很。
隻往那一個地方而去,也隻為了見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