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算卦啊?
”
“是啊。
8小說`”
“不知卦金幾何。
”
“這可難說的很了,因人而異。
”
“來,坐。
”
這個今日日間碰了滿鼻子灰的灰袍秀士此時是一臉和善不至于讓人疏離的笑,招呼行人坐了下來。
此時他自己就坐在攔龍江邊上的堤岸上,邊上插着一根旗杆,上邊陰陽割了昏曉,這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竟然有人臨江算卦蔔命,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瘋子了。
沒想到那個給他招攬的行人也真的聽話的在他的身側坐了下來。
這人看起來是個中年人模樣,面上保養的很好,厚重如鐵,也不顯皺紋,左手按住一把奇形長刀,死死的按着,不肯放松,他是不是也是個瘋子?
灰袍書生卻毫不以為意,捋了捋袖子,肉疼道:“都說齊天居,大不易,可這也太過不易了些,灌一壺酒也要老子我半兩銀子。
”
他在大倒苦水,這個身材高大的小老頭卻漫不經心的問道:“哦,先生愛喝酒麼,不知何姓?
”
這本是毫無關聯的一句話,但是灰袍書生依舊誠懇的回答,道:“在下姓周,周天神佛的周。
”
看來要做生意,一定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先。
“哦,那便是我見識淺薄,這齊地千裡萬裡,絕無一人姓周的旁門高士。
”
這個左手握刀的小老頭臉色平靜,淡淡問道:“先生既然沒有名氣,要在這齊天城裡邊混出名堂,隻怕是很不容易了,這個世界,名氣跟實力一樣的重要。
”
灰袍書生輕咳一聲,卻不假思索道:“名氣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都沒有,至于這酬金嘛,也有個規定。
”
“錢。
跟名氣和實力一樣,都絕不可少。
而我,恰好這三樣都有。
”
左手握刀的中年人淡淡地道;“我很看好先生,所以先生請說吧。
”
灰袍書生斜眼上下一看。
瞧見了他腰間那一塊黑玉,一眼看穿了這是來自東海海底能助凝練真氣的靜神玉,隻這靜神一點,起碼便值兩枚蘊元晶石。
一件東西能用蘊元晶石代表金子銀子,那這件東西無論如何都不簡單。
灰袍書生張開了一隻手。
對着左手握刀的中年人揚了一揚。
“五百兩,好辦?
”
這個左手悍刀中年人淡淡一笑,自懷裡摸出了一張紙票,這便是齊地通行的銀票,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兩。
`
灰袍書生卻搖了搖頭,笑着喝一口壺中老酒。
左手悍刀中年人臉色微變,道:“難不成是五千兩!
?
”
無論是誰,聽到五千兩之巨,肯定都無法保持鎮定冷靜了。
因為這委實算是一筆巨款。
灰袍秀士慢悠悠的嗅了一口酒香,道:“五枚,蘊元晶石。
”
“什麼!
?
”
那左手悍刀中年人冷肅如鐵的臉上盡是不可思議之色,試探道;“先生指的是五枚蘊元晶石?
”
“先生确認沒有說錯麼?
隻一枚蘊元晶石,在江湖裡便可叫人屠家滅門了。
”
他怔怔的看了這個連一口酒都得省着喝的灰袍書生,膽敢對自己這等獅子大張口,若不是他還有用處,早一刀斬之。
左手悍刀中年人眸中冷光一閃,道:“聽說先生今日身臨城下,放言要替齊天王算上一卦?
”
“是。
”
灰袍書生隻是簡短而有力的回答了這一個字。
便閉目不語。
這态度不恭而倨,那淡淡若有若無的傲氣,似乎認定了左手刀~客是個出不起卦金的窮鬼。
左手刀冷笑道:“齊天王曾有千金買馬骨之說,先生架子擺的這麼高。
要價這麼狠,不知道先生的才識到底如何?
”
他露出了森白的牙齒,無不在表露他心裡的譏諷之意。
其實他這樣的反應,再正常不過了,無論是誰,這般橫空出世便放了狂言要給齊天王蔔上一卦。
一卦五枚蘊元晶石起收,豈不是惹人笑?
“前十七年生活艱苦,飽受折虐,卻遇着貴人,後一十三年開始飛黃騰達,隻在你五十三歲那年遇着了生命裡最大一事,是否?
”
“你你怎”
這左手刀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駭然望着這個手裡把~玩一片古樸龜甲的灰袍書生。
他深以自己的過去為恥辱,自他十七歲遇着了那貴人後,确實算得上飛黃騰達,他自己當然也很争氣,五十三歲便邁過了他人生裡最大的坎,突破了先天桎梏,稱雄齊地,上窺地榜。
不過他終究不是常人,隻冷笑道:“在下不信鬼神,隻信手裡這一把刀,不過,先生對我的調查,倒做得真是清楚,連斬江少年之事都查探的一清二楚。
”
左手刀臉面冷肅,好生油鹽不進,到了那灰袍書生卻隻伸了一個懶腰,出一聲慵懶呻~吟,随手自懷裡摸出一包餌料,丢了一小撮入江,這江面寬闊,魚兒卻也有靈性,立時就有飛魚撲騰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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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書生眼角微垂,道:“如今之世儒學漸微,你貌似恭敬,口稱先生,其實心裡怕不是罵了千百句窮儒了。
也罷也罷,瞧着你背後那一尊左手攔刀的老鬼,再送你最後一句,隻待花甲六十七,切忌近江入水。
”
今年确是年過花甲六十七歲的左手刀低頭冷笑,不以為然,似他這般一顆殺心極重的人,當真是不信你鬼神之言,若有神魔亂舞,揮刀殺絕反而更加爽快。
灰袍書生沒有看他,卻低歎了一聲,道:“雖然你能蹈死不悔,走穿一條皿路,成就如鐵殺心,但是畢竟是福薄之人,命相格局也十分的有限,如今誤入歧途,知也不知。
着你主子出來吧,等的可也久了,無趣的很。
”
左手刀桀骜冷笑,“原來你也不是傻~子,隻不過你這樣的人。
也配叫我主人等麼,跟我走吧!
”
左手刀作勢欲動,灰袍書生卻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雲淡風輕道:
“莫急莫急。
你主子馬上就要來了?
”
“你!
?
”
那左手刀~客遽然變色,身子挺了一體挺,似要噴薄起身,暴起難。
“你看看來的是誰。
”
灰袍書生嗤之一笑,并不動容。
手指輕輕摩挲手裡龜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