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已經不恐高了,不隻是恐高,連怕水的毛病我也治好了。
因為我必須要變成一個完全嶄新的我,才能夠重新回來開始複仇。
計算着距離差不多的時候,我轉了一個身,用自由落體的姿勢落進了水裡。
我出獄之後曾經路過這裡,我也看到了很多人在這裡練習跳水。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蹦極台不光可以蹦極,還可以跳水。
至于遊泳,我早就已經學會了。
為了報複顧思音和沈俊博,有很多東西我都不允許自己不會。
防範于未然,我不能再讓顧思音有任何的機會來傷害我。
可是這些事情我知道,沈北執卻不知道。
他站在上面看着我往下跳,内心應該是極大的震撼和絕望的吧,他一定以為我要死了。
就算他為了我緊張也是應該的,這種痛楚我已經經曆過很多次了,讓他承受一次也不為過吧。
我一點都沒有理會他,一進了水裡,就把那套高定婚紗脫掉了。
在那一瞬間,我整個人輕松了很多,不光是身體的輕松還有心靈的輕松。
我脫掉了這一席婚紗,就好像脫掉了沈北執留給我的枷鎖。
我順着水流一直遊,遊到了岸的另一邊,我打算直接從這裡離開,不再回到海灘去了。
雖然沈思禾應該會覺得很難過,可是全家福也已經拍完了,讓她有一些失望,我也沒有辦法了。
我從礁石上往上爬的時候,突然聽到礁石後有一個女孩的聲音。
她好像正在和另一個女孩說着什麼,兩個人竊竊私語。
我隐隐約約地聽到了幾句,懷孕,複合……
等我快爬上岸的時候,我才聽到那個女孩大聲地哭道,“可他如果知道了呢?
他如果知道我是故意假懷孕來騙他複合的,他知道這個真相,他會不會怪我?
”
我并不認識這兩個女孩,她們說的話卻像是一道雷狠狠地打在了我的心口上。
假懷孕,求複合,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像顧思音慣常用的手段了,這個女人不是最擅長用這個伎倆了嗎?
我突然好像茅塞頓開,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我都想明白了。
那個孩子為什麼這麼福大命大,可以來得這麼巧,或許一切都是人為安排的呢?
看來我這一盤輸了,并不是天意而是人定。
是我大意了,也是我太過于震驚,竟然沒有想過這一件事兒。
我坐在岸邊,她們兩個人說了什麼我已經沒有在聽了,可是我整個人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想如果我心裡有這麼多的疑問,那沈俊博心裡一定也有。
為什麼會在這種緊要關頭,顧思音懷孕了呢?
明明避/孕措施做得這麼好,她卻還是懷孕了。
懷孕初期胎兒明明是不穩的,她在情緒這麼激動的情況下被輪/奸,孩子竟然還能保住,怎麼會這麼巧呢?
這些問題我心裡有,沈俊博一定也有。
至于這些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根本就不重要。
她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孩子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隻要沈俊博覺得她肚子裡沒有孩子,那就足夠了。
我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坦感,原來絕處逢生是這樣的感覺。
我又細細地想了好久,把整件事情都想通了以後,我這才上了岸。
我才剛走了沒有幾步,眼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并不是一個人,隻是我先看見了他。
依然是穿着那一身黑色西裝,可沈北執身上全都髒了,滿是泥濘,好像是剛剛下過海。
沈北執一步一步向我走過來,身後還跟了很多的人。
他們每個人都很狼狽,手裡拿着各種打撈的器材,應該是在找我。
比起他們的狼狽,我倒是淡定得很。
我一路走過去,面對着沈北執的神情,心裡覺得又尴尬又緊張。
我想他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有這樣慌亂緊張又狼狽的時刻吧,他現在的臉色太難看了。
特别是當他看見我的時候,就更難看了。
“沈總,你也在這裡啊。
”我沖着他尴尬地笑着,自己都覺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好了。
沈北執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向我走了過來,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揚起了手。
我以為他是要打我,可是下一秒他的西裝已經披在了我身上,把我緊緊地裹住,“我當然要來這裡,不然誰給你收屍。
”
我并沒有掙開他給我裹上的西裝,反倒是沖他挑了挑眉,還帶着笑意地說道,“沈總可真是好人,帶着這麼多的人來給我收屍,我也算是死得很有面子了。
”
我已經不在乎他是不是愛我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他怎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