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的聲音越來越嘈雜,秦子棟緊緊握住我的手,用了一些力道,他輕聲在我耳邊說道,“别聽他們胡說,沒事的。
”
然後他擡起頭直勾勾地看着阿良,好像非要等到他一個答案,放我們進去不可。
因為秦子棟的堅持,阿良的臉上也漸漸開始有了猶豫。
他原本阻攔我的時候十分堅定,可現在也沒有那麼堅決了。
秦子棟畢竟和我不一樣,雖然說他的公司比不上沈家,可也不是一個小公司。
真把他得罪了,兩家的合作自然會出了問題,到時候對誰都是不好的。
就算沈家财雄勢大,真的把秦子棟逼急了,兩家的生意都不好做。
這一點我心裡很清楚,阿良和沈北執心裡也很清楚。
阿良看了看秦子棟,又低頭看了我一眼,最後他還是猶猶豫豫地開了口,“秦總裁,如果是您的話,一定是能得到邀請函的,要不然您現在就進去,不過喬小姐她……”
阿良的話戛然而止,并沒有說完,但他話裡的意思我聽得很明白了。
他可以給秦子棟一個面子,可我不行。
這是這些,不知道是阿良的想法,還是沈北執的交代。
我卻看到從二樓走出來一個女人,那個位置我很熟悉,那是我曾經的房間,這個女人我就更熟悉了,是喬雨漫。
這場宴會的女主人,竟然是喬雨漫,她竟然住在了我的房間裡……
她手裡舉着一杯香槟,搖搖晃晃,透着晶瑩剔透的光澤和妩媚地靠在陽台上。
遠遠地沖我遙遙舉起了杯子,好像是在敬我一杯酒,更像是在炫耀和得意。
她朝我這裡看了兩眼,突然輕聲說道,“阿良你太沒有規矩了。
”
她的聲音很輕,笑聲卻很大,溫溫柔柔咯咯咯地笑了好久,幾乎所有人都朝她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你幹什麼阻攔以荷姐姐啊?
她可是這房子的女主人,你把她攔下來,你怎麼做屬下的,太沒有眼力見了,快把人放進來。
”
喬雨漫的話,字字句句都是在幫我,可是我卻覺得她無異于把那杯酒從我的頭頂倒下來,從頭到腳的冷水澆得我透心涼。
她這才是在羞辱我,一點顔面都不給我留。
字字句句,都是殺人誅心。
最讓我覺得丢人的是,阿良真的側了側身子讓開了路……
因為喬雨漫的話,他竟然放我進去了,還幫我把門打開了,“喬小姐這邊請吧。
”
阿良是沈北執身邊的人,哪怕他尊稱我一聲沈夫人的時候,對我也從沒有過言聽計從的日子。
可現在他按足了規矩,不讓我進去,卻因為喬雨漫的一句話,就畢恭畢敬地把我迎了進去。
這件事情讓我覺得很震驚,可是我現在的身份地位還有我的處境,我又有什麼資格說震驚……
不管發生什麼事,對我而言都是正常的,沒什麼好震驚的。
既然可以走進去,我也就和秦子棟一起往裡走。
一路走,我打量着這個熱鬧非凡的家,早已不是我做主人時候應該有的樣子。
過去我在這裡的時候,一切都是淡淡的素淨的,可是現在,一切都是濃墨重彩的。
這裡一切的布置應該都是按喬雨漫的喜好來辦的吧,這場生日宴應該也是為了喬雨漫的兒子。
她竟然已經有兒子了,我實在是很震驚……
我想不到我隻是離開了短短三個月,天翻地覆,這個家完全不屬于我了,變成了别人的,變成了别的樣子。
我強忍着心頭越來越蔓延的苦澀,那種感覺就好像我的心裡擠滿了檸檬,擠來擠去全是檸檬汁,酸得我透不過氣了。
可是再怎麼樣,我也改變不了眼前的一切……
喬雨漫從樓上緩緩地走了下來,端着那個紅酒杯,搖曳生姿地走到我的面前,“以荷姐姐,你終于回來了。
”
她眼底裡的挑釁,毫不掩飾。
似乎她一直在等我,隻等着我回來,她才好繼續嘲諷我。
而她輕描淡寫的這一句話,這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其實我想要低調一點,我在大廳裡溜達了好多圈,沒有和任何人說話,也盡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隻是想要找到沈思禾,我想要看看我的女兒在哪。
也因為我的低調,之前大廳裡的人根本就沒發現有多了我這個人的存在。
但因為喬雨漫,那些正在忙忙碌碌說話的人,齊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到了我身上……
宴會廳裡的人和外面的一些記者可不一樣,他們不會七嘴八舌地說那些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