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和沈北執在一起的這麼多年,我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不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看不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三年的監獄生活,我有大片大片的時間來自省,面對自我,可我完全沒有看懂。
哪怕到了此時此刻,我看着鏡中的自己,既美麗又蒼白,好像風一吹就會倒,複仇之後我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現在就好像是一朵馬上就要枯萎的花,雖然美,卻是凄美。
好像沒有了生命力,隻要兇口的洪水再洶湧一點,就能把我徹底淹沒。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我用力地握緊了拳頭,不短的指甲狠狠插/進了肉裡,我用痛楚提醒自己冷靜一點,我現在不應該去想這些。
沈北執也好,秦子棟也好,那些我愛的愛我的男人全都不重要。
我已經選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我必須順着這條路走下去,不管前路有多艱難,我又會犧牲什麼,但我必須往前走。
我和我的孩子從來都沒有選擇,沒有人給過我們好走的路,我們隻能在這條路上努力走下去,沒有退路。
因為沈北執的這一通電話,我的情緒完全崩潰,越來越失落。
這一頓飯,那一份好吃的牛排,我都不知道吃了些什麼。
好在秦子棟隻以為我是累了,也沒有和我多說什麼,這頓飯結束就帶着我回了家。
雖然他已經回來了,可是這一次他融資成功,集團裡忙得不得了。
他回來之後每天還是很忙,根本也沒有時間陪着我。
我倒是覺得很好,我也有更多的時間去完成我的複仇大計。
這一個晚上我幾乎都沒有睡着,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
等第二天我去婚紗店的時候精神更差了,魂不守舍。
推門進去,我看見沈北執早就在裡面了。
他很慵懶地靠在沙發椅上,看到我進來,也沒有什麼神情的變化。
我們之間的關系根本就不需要寒暄,我瞟了他一眼,随手就點了幾件婚紗,“就這些吧,我看特别好看,沈總這麼有錢不如全都買下來吧。
”
“沒有女人不喜歡婚紗的,保證喬雨漫小姐一看見,整個人都會高興的。
買吧,全買下來。
”
沈北執很明顯能發現我敷衍的态度,他連起身都沒有起,隻是看着我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她一定會喜歡?
那你呢,你喜歡嗎?
”
我恨不得當場翻他一個白眼,我都沒看清楚這幾件婚紗是什麼樣子,随手點的,我喜歡什麼?
再說了,我喜不喜歡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今天來這不就是一個倒黴的工具人嗎?
喬雨漫要穿什麼婚紗關我什麼事,沈北執要是真是為了讨她的歡心,那怎麼能讓我來幫别人選婚紗呢?
他今天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要羞/辱我,讓我難/堪。
很好,他做到了,我現在心情非常差,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沈北執沒有再繼續和我說話,他起身站了起來,拍了拍手,就有店員從外頭推着一件婚紗走了進來。
那件婚紗神神秘秘的,還蒙着一塊黑布。
見沈北執點了點頭,那個店員笑着掀開了黑布,黑布之下是一件發着光的婚紗。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婚紗,層層疊疊卻又并不繁瑣,華麗但又簡單。
總而言之,那是所有女人的夢想,不可能有女人能抗拒這樣的婚紗。
就在那一瞬間,你就會油然而生想要結婚的沖動。
我從驚歎之中回過神來,心中是越發酸澀,“沈總都已經準備好這麼精彩的婚紗,還讓我過來看這樣的貨色。
沈總要是想讓我有一些自知之明,那我已經知道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
沈北執沒有理會我這些打翻了醋壇子的話,他隻是默默地走到我面前,挑起了我的下巴,強迫我對視着他的雙眼,“這件婚紗是我為你準備的,你喜歡嗎?
”
為我準備的?
我注視着沈北執如出星辰一般的雙眸,感覺自己仿佛沉溺其中。
他的眼神裡寫滿了真誠,我不理解,可我好像被他吸進去了。
我掐了一下自己,強迫自己醒過來,從這場盛大的美夢裡醒過來。
這樣的夢我不是第一次做了,隻是上一次我掉下萬丈深淵,差一點粉身碎骨。
這種夢我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我把眼神從那件婚紗上移開,我警告着自己,不能再回到那個夢裡了,
轉過頭,我調笑着看向沈北執,“怎麼了?
沈總不想娶喬雨漫小姐了,想要和我求婚?
”
“沈總不要再耍我了,上次我問過你願不願意娶我,你隻回答了我三個字你還記得嗎?
你記得你自己是說了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