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博帶上來的那個醫生竟然是顧欣然。
我已經不記得我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更沒有想過竟然會在這種時候見到她。
我還記得我上一次見到顧欣然,是沈北執出車禍,我還在醫院的時候,那個時候她能來看我,能把我想要的消息告訴我,我真的很感謝她。
那個時候,她大抵還是當我是姐妹的吧?
她來找我告訴我沈北執的消息,雖然那個消息并不好,可在當時她能出現我就已經非常感謝她了。
可到了今天,我真的不想見到她,特别是此情此景,我沒有辦法面對她。
她曾經對我那麼好,在我無家可歸的時候,在我最落魄的時候,都是她對我伸出了援手。
哪怕是被顧思音設計,她誤會我,恨我,讨厭我,可在我最需要人告訴我消息的時候,還是她義無反顧地過來告訴了我真相。
她是一個好女孩,對我那麼好,我也曾經真心對她詛咒發誓過,我不會喜歡上沈俊博,和他什麼關系都沒有,我唯一愛的人隻有沈北執。
可是到了今天,她走過來,卻看到沈俊博口中最在意的人是我,看到我就坐在沈俊博的床上怯生生地看着她。
我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就變成了一個笑話,她心裡該有多難受。
顧欣然她本來就是一個心軟善良的女孩子,她那麼地信任顧思音,對她這個姐姐那麼好,可結果卻被這個姐姐推到了地獄裡。
她又是那麼善待我這個朋友,對我掏心掏肺,可結果發現又被我騙了。
我擡頭看着顧欣然的時候,她剛進門,低頭看了我一眼。
就那一眼,我看到她身子一顫,連藥箱都差一點落到了地上,她的手指松開又立刻收緊,藥箱才沒有掉下去。
她的嘴唇微微發顫,張了張嘴,但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臉上原來挂着淡淡的微笑,全然不見了,連表情也變得十分尴尬。
我想原本沈俊博去找她,她心裡應該是挺高興的,可卻沒有想到會來這裡見到我,她笑不出來了。
我們三個人尴尬地處在這個屋子裡,彼此之間都能感受到微妙的情緒流轉。
我和顧欣然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還是沈俊博先開了口。
可他一開口,我恨不得把他掐死,這種話還是不說為好吧。
他對着顧欣然說道,“欣然我和你說過的,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以荷,我記得你們之前是好朋友,能讓你們見上面我也很高興。
”
雖然說顧欣然見到我的時候心裡就應該明白了,可是從沈俊博的嘴裡赤/裸/裸地把這話說出來,她的神情變得蒼白而慘淡起來。
她看向了我,笑容都是那麼地凄苦,“是嗎?
喬以荷,恭喜你和俊博了,你們能在一起,我為你們高興。
”
太殘忍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沈俊博非要去傷害一個曾經那麼愛他的女孩子,他為什麼要對她說出這些話呢?
顧欣然說到後頭,聲音都不住地在發顫,讓她說出這種恭喜的話,實在是太殘忍了。
我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抑制不住身體不斷地在顫抖。
我受不了了,我恨不得立刻就沖到顧欣然的面前,抓着她告訴她一切的真相,讓她知道她的姐妹并沒有背叛她。
可是我不可以,沈俊博就站在那裡,我的計劃還沒有完成,我什麼話都不能說。
我低垂着眉眼,不能讓顧欣然和沈俊博發現我有任何的情緒流轉。
不管我心裡多難受,我必須假裝若無其事,對顧欣然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不然的話隻會讓沈俊博起了疑心。
如果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他怎麼可能相信我已經把沈北執放下了呢?
我甚至在懷疑,沈俊博今天把顧欣然帶來這裡,就是對我的一次考驗。
他想要看一看,我是不是真的能做到為了他什麼都不顧。
所以我壓制着心底的顫抖,裝作冷漠無情地看向了顧欣然,對着她微微一笑,“顧小姐,謝謝你。
”
因為我的話,顧欣然徹底崩潰在當場,她眼神裡那一絲不可置信,嘴唇不斷地顫抖,臉上沒有了皿色,蒼白地讓我看不下去。
比起沈俊博的話,我的話或許更傷害她。
我隻用了短短六個字,就對她承認了沈俊博所說的一切,我沒有解釋,甚至連愧疚都沒有。
這是她曾經最好的朋友,對她赤/裸/裸的背叛。
我這個朋友不但背叛了她,還絲毫沒有愧疚之意,這樣會讓顧欣然覺得她曾經對我的好都是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