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都道:“他,又是怎麼回事?
”
見他突然問起這個來,南煙也回頭看了一眼,深吸了口氣,道:“陛下龍體偶感不适。
”
寶音公主咬着牙,冷笑道:“他剛剛逼着我唱撫靈的歌,聽完了就開始發瘋。
哼,就算我們現在不殺他,炎國的皇帝也怕是要成一個瘋子了。
”
“撫靈的歌?
”
一聽這話,滿都的眉頭皺得更緊,他轉過頭來,面色凝重的盯着祝烽蒼白的臉龐。
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
南煙眯了一下眼睛,用不大不小,剛好他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當然是因為,陛下曾經被這樣的歌撫慰過。
”
滿都睜大了雙眼,有些震愕的盯着南煙:“你說什麼?
”
南煙平靜的看着他,說道:“有些話,本宮隻能點到為止。
至于其他的,滿都自行體會吧。
”
“……”
“要怎麼做,也由你自己決定。
”
“……”
滿都沒有說話,但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呆呆的站在那裡很久,才最終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再看向祝烽的時候,他的眼神顯得十分糾結,喃喃道:“真的是,真的是他,他才是她的兒子……”
他這一番話颠三倒四,若是不知情的人,隻會聽得暈頭轉向。
南煙卻完全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她沒有回答,但這個時候,她的回答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滿都原本是個高大威猛的壯漢,即便已經上了年紀,頭發花白,身上也依舊留有餘威,可這個時候,他卻漸漸的紅了眼睛。
在盯着祝烽看了許久之後,他啞聲說道:“那,她呢?
”
南煙當然知道,這個“她”是指誰。
于是回答道:“不知道。
”
“不知道?
”
滿都又皺起了眉頭,沉聲說道:“他現在這樣,怕是也知道當年的事情了。
怎麼會對她的下落毫不知情?
就算是死,就算人死了,總該有一具屍體,總該有安葬她的地方吧。
”
南煙想了想,說道:“我們的确不知道。
不過——”
“不過什麼?
”
“不過,在皇家的皇陵觀,有一座她的衣冠冢。
這件事,阿日斯蘭應該已經告訴過你們了吧。
”
“……”
滿都隻沉默了一會兒,才沙啞着聲音道:“就隻是,衣冠冢而已?
”
南煙沉聲道:“其實,連衣冠冢都不是。
”
“……”
“就隻是一個石碑而已。
”
“……”
“大概,立碑的人也不想讓别人知道她到底藏在哪裡。
或者說,立碑的人不想别的人去打擾她吧。
”
滿都紅着眼睛,神情顯得更加的悲痛黯然。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立碑的人是誰?
”
南煙道:“家父。
”
一聽這話,滿都的眼睛才又亮了一下,他擡起頭來打量了南煙好一會兒,慢慢說道:“那,他人呢?
”
南煙搖頭:“不知道。
”
滿都聽了,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隻是那笑容裡顯得有些寂寥落寞,雖然剛剛他提到的人都已經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沒有再見過,有的是他青梅竹馬,心中難以忘懷的愛人,有的是當初你死我活的敵人,可如今,歲月流過,再無當初那些澎湃的愛恨,剩下的,不過是對往昔歲月的追憶,和一個老人的寂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