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然看了我一眼,她淡淡地搖了搖頭,并沒有為難我,直接開口對我說道,“你放心吧,沈北執沒死,他現在已經度過危險期了。
你知道的,他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昏迷了很久,今天剛剛醒過來。
”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掙紮着下了床,我赤腳站在顧欣然的面前,緊緊地抓着她的衣袖,我盯着她的雙眼,深深地想要看到她的眼底,想要确定她沒有騙我。
原來人在大喜大悲的時候是說不出來話的。
我緊緊地攥住顧欣然的衣袖,嘴張張合合,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顧欣然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隻能又重複了一遍,“你放心吧,他沒有死,他已經醒了,沒事了。
”
她終究是對我這個姐妹心軟的,顧欣然握住了我的手,扶着我回到了床邊,“地上太涼了,快回床上去躺好。
”
我靠在床邊坐着,沒有辦法躺下,我現在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原來在經曆這種大喜大悲的時候,腦子是空白的,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任何話。
顧欣然在我的床邊坐下,看着我張着嘴,像個傻子一樣,不哭也不笑,一言不發,她倒是自顧自地說道,“也算是他命大吧,就差這一點點,多虧他被沖到了水裡,他要是繼續留在車子裡和你在一起,那他也活不了,你和孩子也活不了。
”
她苦笑着搖了搖頭,“隻是可惜了,或許這就是命吧。
”
我兀自沉浸在沈北執還活着的喜訊裡,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顧欣然這句話說得很奇怪。
現在我整個人都沉浸在感謝上蒼的喜悅之中,我相信是我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是我對上蒼誠心的祈願,或是我的絕食多少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我不想哭也不想笑,什麼樣的情緒我都想留到見到沈北執的時候,撲到他的懷裡,好好的大哭一場。
所有的情緒,我都隻想展露在沈北執一個人面前。
我太想他了,想要盡快見到他,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了。
感謝上蒼,隻要這一次能讓我們一家團聚,以後為了生活的每一天,我都不會再懷疑這個男人了。
顧欣然似乎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她剛張了張嘴還沒有說出口,秦子棟走了進來。
這一個禮拜裡,秦子棟每天都會來。
雖然他知道我什麼也不願意吃,但他還是一天三頓會給我拎上新鮮熱的食物過來。
就算我一口也不吃,他還是每一頓都會認認真真地勸我,多少還是吃一點。
他苦口婆心,隻是想要勸我要珍惜自己的身體。
雖然我失去了信心,可是秦子棟沒有。
他每天依然是這樣有耐心地對待着我,他走進來放下了手裡的食盒,看向顧欣然的眼神裡并不友善。
我沒有心思去對秦子棟解釋顧欣然為什麼在這裡?
我就像一頭餓狼一樣撲向了那個食盒,打開飯盒,一口一口熱粥往嘴裡塞。
不知道是不是保溫壺的效果太好,還是我太久沒有吃東西了,我感覺那粥吃到嘴裡那是滾燙滾燙的,我幾乎沒有辦法咽下去。
可我還是很努力的往下咽,我要多吃東西,才能讓自己的身體盡快恢複起來。
秦子棟被我這動靜吓到了,他立馬沖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後背,“你怎麼了喬以荷?
吃得這麼着急,你是不是餓壞了?
你小心啊,太燙了,你慢一點吃。
”
我搖了搖頭,根本就無暇和他說什麼,繼續猛塞着粥往嘴裡放。
我不是餓壞了,我也沒有瘋了,我要讓自己多吃一點東西,要快一點恢複起來。
沈北執醒了,他已經醒了,隻要我恢複好的身體,我就可以去見他了。
這一次我見到他,我一定要守在他身邊,寸步不移。
我的嘴被燙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可這每一口熱粥到了嘴裡都好像是生命的希望,是我和沈北執之間的希望。
顧欣然默然地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我,看着我把每一口熱粥送進嘴裡。
秦子棟不理解我在做什麼,可顧欣然心知肚明。
她很清楚我為什麼會有這樣大的轉變,我為什麼從絕食到拼了命的吃東西,就是因為沈北執醒了。
她慢慢走到我面前搖了搖頭,從我的手裡拿下了那雙筷子,“喬以荷,别做這些傻事了,沒有用的。
”
“你什麼意思?
”我擡起頭,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
看着顧欣然的神情,我終于意識到事情好像有一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