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開封着酒罐的幹泥,濃烈的酒香四溢Щщш..lā
“果然是好酒!
”蔣遼贊道。
翠花早就收拾好桌子,重新擺上盤子、酒碗,各色時新的蔬菜,排了一桌子。
牛羊肉熱氣騰騰,酒香摻雜着肉香在小院裡飄蕩,讓人禁不住食指大動。
按照正經的規矩,男人喝酒,女人是不能在場的,即使在場也不能坐桌,隻是站在旁邊,添茶倒酒。
王翠花根本不講究這些,大大咧咧的坐下,卷起袖子就吃。
自己的媳婦,蔣遼十分了解,當然不會去管。
徐風兩世為人,本來就鄙夷這種男尊女卑的規矩,而李客更是街巷的混混出身,那裡在乎這些,再說,就是在乎,他也沒有資格在乎。
閘北的下等人,吃喝都不講究。
喝酒就拿巴掌大小的粗瓷碗。
徐風提起酒壇,依次倒滿桌上的四個酒碗。
豪氣幹雲的說道:“兄弟姊妹們!
來,我們幹了這碗酒,開吃!
”
咣!
四隻瓷碗碰在一起,各人一飲而下。
修行的人,隻要調動真元,就是喝再多的酒,也不會醉倒。
但那就像穿着棉衣洗澡,既是自己騙自己,也不能痛快。
以真實的酒量論,徐風酒量實在一般,但是兄弟相逢,徐風心裡高興,所以決定放開了喝。
李客喝過很多酒,但卻是第一次坐在這舒爽的秋夜裡喝酒。
離開焚星樓,離開熟悉的李家莊,離開日常打鬧的兄弟,義無反顧的跟随徐風,一路向南,需要很大的勇氣。
選擇是需要勇氣的,而對于李客來說,選擇徐風,就是選擇徐風的潛力。
這一點徐風也清楚的很。
人一旦踏入世間,就再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情誼。
就像李客臨行前對父親說的,他要衣錦還鄉,他也是要出人頭地。
在市儈戲谑的表面下,其實隐藏着功名利祿的極端渴望。
今夜,李客不再壓抑自己的心情,主動舉起酒碗,頻頻敬酒。
“蔣兄弟,來,我敬你一碗,敬你……英雄少年!
”
蔣遼笑了笑,舉起瓷碗,一飲而盡。
李客又給王翠花斟滿,晃晃悠悠的說道:“嫂子,我也敬你一碗,敬你……敬你巾帼不讓須眉。
”
王翠花同樣一飲而盡,再看向李客時,他整個人已經癱倒,雙手下垂,頭卻趴在桌面上,鼾聲四起。
一壇衡水老酒,很快就喝光了。
徐風有點微醺,但蔣遼和翠花卻是興緻勃勃,越喝越精神。
回到衡水,先來蔣遼家裡,是因為他想盡早商定一些事情。
比如數日之後,前往郢都的行程;比如,怎樣跳出宗門的圍捕,比如青衣試上怎麼選擇。
秋風漸起的夜裡,徐風蔣遼二人,說了許多,暢談着兩年來,各種的奇遇;天下修行的形勢;重要的是對眼下的打算,以及将來的期望。
說掃高興處,擊壇而歌,手舞足蹈。
酒酣耳熱之際,大有痛飲三千杯,慨然天下輕的氣勢。
徐風夾起鮮嫩的羊肉,沾了沾碟子裡的油燙辣子,說道:“酒肉,酒肉。
酒和肉一起吃,才過瘾!
”
“這羊肉,和當年學堂裡的,一個味道。
”蔣遼笑道。
蔣遼一句話,就讓徐風回憶起當年在學堂廚房裡相遇的有趣場景。
“都說你蔣遼面相忠厚老實,可我知道,你……你也是取巧的人……”徐風笑道。
蔣遼無語,回憶起吃不飽的學堂歲月,隻有端起酒碗猛幹一口。
徐風蔣遼都喝的差不多了。
王翠花打橫坐着,一邊看兩兄弟吃酒,偶爾陪着喝上兩杯,面色紅暈,眼睛越喝越亮,卻沒有顯出半點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