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試和年關同時到來,郢都的大街小巷徹底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開始置辦年貨,院子裡的房東丁伯,也不例外。
隻是半個時辰的功夫,蔣遼就看見丁伯的幾個孫子往家裡拖了一頭豬,三隻羊,還有宰殺好,縛在竹棍兩端的雞鴨魚肉。
丁伯算是郢都的富戶,三個兒子都比較有出息,個個成家立業,另外辟出了宅院,讓父親做了這丁家老宅的包租公,年關時節,兒子們要領着一大家人回來團聚,所以置辦的十分豐盛。
二兒子和三兒子先到了,看模樣像是城裡的商人,身邊幾個心腹活計簇擁着,後面是夫人和丫鬟,還有幾個氣息沉穩,眼裡很有活計的兒子。
男人都是棉裡錦面的長衣,脖頸上帶着黑色的翻毛,既舒适保暖,又顯得富貴灑脫,穿在身上毫無臃腫之感,夫人丫鬟們衣式更是華貴,有滌青大氅,也有收腰的錦襖,十幾口人,一進院子,頓時熱鬧起來。
幾間屋子的租客,紛紛打開門窗,一邊看,一邊贊歎丁老漢福氣無邊,兒孫滿堂。
蔣遼看着院門口的熱鬧喧嚣,以及李客依然緊閉的房門,莫名有點焦躁,十幾日尋查無果,蔣遼倒覺的徐風應該是藏在某處沖擊破境,否則那些潛在院子周圍的修行者,怎麼會越來越多,越盯越緊。
站在廊下,默然盤算,打算今天再去朱雀巷碰碰運氣,真不行就一路打進去,門口衛士敢不通禀。
“回來了……”還是丁伯眼尖,一眼就看見大兒子領着幾名護衛從街巷走了進來。
“大哥!
”
“大哥。
”
老二老三叫道,眼裡滿是長久不見的歡喜和恭敬,那些夥計,夫人,丫鬟紛紛行禮,幾個侄子更是恭恭敬敬,躬身行了大禮,頭都不敢擡起。
“官家吩咐要随時待命,我不敢久留,年節給您老放這裡了。
”老大說道,對着衆人微微點頭。
丁家老大身穿黑色官府,是大夏帝國一名軍中校尉,面相勇毅,嘴角緊緊貼着兩撇胡須,腰身帶刀,後面還有五六個擡着禮物的漢子。
那些漢子默不作聲,把禮擔放在門前,又随在校尉的身後。
衆人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又馬上滿臉堆笑的上前寒暄,隻有丁老伯寒着面孔,不做聲。
老大對着父親行了一禮,就匆匆轉身離去。
“兄弟幾個多擔待點,青衣試馬上就要開始,我們把活幹漂亮點,到時候記功勞,讓大人給咱美言幾句,不比在戰場上厮殺撈的少。
”還沒有走出院門,丁家老大就對手下的幾個弟兄吩咐道。
“官家,官家,你是官家的兒子,不是我的兒子!
”丁伯說道,老二老三好言相勸,丁伯才随着一大家人進了堂屋。
等院子裡的人散的差不多了,蔣遼對王翠花交代了幾聲,跟着那夥軍士來到了郢都的街道上。
走街過道,徑直跟到典禮司的忠義堂,正是青衣試比拼的地方,蔣遼猜的沒錯,那丁家老大是負責籌備這場盛大比武的軍校。
還有幾天時間,忠義堂前的街道全部被擴寬,幾座觀戰的閣樓正在緊張施工,比起往年,今年的忠義堂比武,形勢要大的多,一個原因是青衣試已經數年未曾召開,王朝四野儲備了大批青年才俊,另一個原因就是北方戰事,如火如荼的王朝戰争,激勵這無數像蔣遼一樣的熱皿少年,忠義堂完全壓過天策府和太虛宮,成為今年青衣試中的絕對熱門。
丁家校尉四處忙碌,指揮手下軍漢施工,因為征用了幾家店鋪的地界,還與幾個錦衣模樣的商人協商周旋,商人門哭喪着臉,一口一個丁校尉的叫着,幾人也不怎麼講究,就在街邊的茶鋪旁坐着。
蔣遼抽個空子,到了跟前,稱呼一聲校尉大人,說道:“我想問您點事。
”
丁家老大,看着蔣遼面生,不過既然稱呼自己為校尉,想必是平日裡見過,哪座營裡的同袍,随便說道:“說吧。
”
“今年主持忠義堂大比的可是太尉楊大人。
”
青衣試主持的人選是大夏皇帝欽定的,在未開賽之前,屬于秘密,但坊間數月前就有了傳言,而且按照大夏國的傳統,傳言到了最後,十有八九會是真的,所以秘密倒也不算什麼緊要的機密,隻是眼前少年問的很是凝重,丁家老大沉吟片刻,說道:“不錯,正是太尉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