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鳳凰怎堪落九天
女皇不再與他對視,側過身子去看窗外的景色,陰雲過後的大好河山。
天是藍的如此純粹,白雲遠浮,微風過,幽香來。
而陰雲過後的浮屠答,竟然浮現了一圈佛光,七彩斑斓,好似佛祖庇佑。
她心底并未因為這幾近于肯定的話語而被打動,天下人能看見的好的,自然贊歎。
唯有她心底明白,眼前浮現起來的哪些金吾衛造下的殺戮與幾乎是無孔不入的監察,如何銅牆鐵壁一般鞏固着月氏這些年的安穩。
她回神面對着東方潤的深不見底又恍如稚童般的眼神,直視道:“先生謬贊,朕愧不敢當。
”
東方潤道:“非贊揚陛下,乃是據卦象與現實而言,真實不虛。
陛下,草民說了這麼多,您是否明白了,國之局勢自有定數,陛下來日的路途,也當有定數才是。
”
女皇頓悟,卻有有些不甘,笑道:“敢問先生,朕若是相信?
月氏的運勢真如乾卦所現,愈發的好麼?
”
東方潤道:“陛下,殿下,信未必能至。
可是信,能夠使人有足夠的勇氣前行。
”
她複道:“叨擾先生了,今日有所得,也如無所得。
朕會安排人送先生回去,以後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如此,朕夫妻二人,便先行離去了。
”
二人至浮屠塔下又遠去許遠,才看見浮屠塔上的佛光籠罩。
女皇放下窗簾,笑道:“據說東方先生,不但是擅長占蔔,更擅長天象。
這佛光普照的很是時候。
”
宸君問道:“陛下來之前說見了這東方先生自有所得,我瞧着他得話不過比哪些拍馬屁的官員說的好一點點。
值得陛下這般舟車勞頓,鄭重其事?
”
車架搖晃着,她的身體也随着搖晃着:“朕要的其實是心安,是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其實這理由早就有了,無非是尋求外界的支持,哪怕一點聲響。
先生未明說的,你可品出來了?
”
宸君道:“運氣,明道,取勢,優術。
這位先生倒是分析的透徹,就是那幾個咱們時常請教着的大儒,未必有這樣的視野。
”
他二人對酌一杯新釀成的桃花酒,自不言語。
西都,未央宮。
端碩已然換上了新制好的,茜素紅的女皇朝服,如嗜皿的玫瑰一般。
座下諸臣見狀,都以天子之禮拜之。
其中站着行禮的,便是南昭國的平邱大将軍。
與早已封了王位的十六王爺,南榮奕。
她頭頂金絲累成紅寶鑲嵌的皇冠,衣上以玄色絲線繡出龍鳳之紋山河之狀。
長眉入鬓,丹鳳眸子殺氣騰騰,唇角已然有了細微的皺紋,塗了皿色的口脂,顯出不可逆的氣勢。
宮人手裡端着第一道旨意,在她的示意下宣讀起來:“天運昭昭,地福厚澤。
月氏子孫,延綿不絕。
上奉先祖之志,太上皇谕,下順萬民心意。
天命所令太上皇之十六子南榮奕為月氏儲君,冊為太子。
順女皇神聖慧澤福壽惠威皇帝南榮碩後,為月氏之帝。
天地昭然,欽此。
”
随着那宮人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諸人複行禮參拜:“臣等僅尊女皇陛下旨意,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
端碩坐在那新制的象征着皇權的聖座上,睥睨四方,仿佛這天下已經盡在其手。
她對着諸人道:“朕居于北境幽州陵州數年,本不願再摻和朝廷紛争。
然父皇在上,身為天子父卻遠被幽禁于蕭山别宮,受盡折磨。
身為臣女,上不能以孝奉養父君。
朕真真身心受折磨,夜難安寐。
端曌無德,上不以孝養天親。
下增賦稅,百姓苦不堪言。
十數年間,瘟疫橫行,便是其無道之證。
朝堂之上,親疏有别不以才能治國,皇城之中,驕奢淫逸。
天下苦其久以,南方世家苦不得出。
如今,父皇再上,授朕以天子位讨伐昏君,清君側,以謝萬民。
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