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在十年前當然還是鼎鼎大名的世家大族,實力強盛,再動蕩的年代保三四代完全沒有問題,但事實打了所有人的臉,程家家主程禦庭意外去世後,整座大廈在頃刻間土崩瓦解。
是程家内鬥沒錯,但與傳言有差别的是,程家内鬥并不是一群蠢貨在揮霍家産,恰恰相反,程家的人都是瘋子,而且是能力傑出的瘋子。
在程禦庭還沒在世人出現時,程家的内鬥就十分嚴重,不斷利用家族資源為自己謀利,兄弟間、父子間好像都有着什麼不共戴天之仇,那架勢激烈得像在搞分裂,火藥味十足。
程禦庭扮豬吃老虎,布置數年,一出手就握住了兄弟和父輩們的命脈和把柄,坐上程家染皿的家主之位,程家其他人也就此平息了十幾年。
程禦庭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還不好說,如果不是,最可能的兇手就是程家自己人。
程家最終覆滅也不是哪位外人運籌帷幄搞得鬼,而是他們同歸于盡的結果,一大份财産,誰也沒有撈到好處。
總之非常可怕。
作為家主的程禦庭,是将程家每個瘋子都得罪過的人,程禦庭死後他的妻女便人間蒸發,沒有人會覺得一個女人和一個似乎癡傻的小瞎子能逃過那麼殘酷的争鬥。
但原本應該消失的小瞎子,已經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完好無損的站在他們面前,曲家的人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特别是她還很像那個曾經在商界一手遮天的冷酷男人。
程禦庭母親身份不明,但不是國人,他是灰瞳……
曲家跨過聞家,和程家的關系還說得過去,至少接觸過不少程家人,甚至險些卷了進去。
雖然是在覆滅前的一段時間他們才露出自己猙獰的面目,但為他們留下心理陰影已經足夠了。
他們對程家的瘋子有着本能的恐懼,實在招待無能,盡力打完招呼就讓他們出去了,還找理由讓聞嘉魚留了下來。
程亦然很敏感,雖然曲家的人掩飾得很好,但她還是從他們的語氣裡聽出了生硬,眼裡也帶着抵觸和戒備。
她自己一個人轉身出去,回到酒店大堂,找到一個牆角待着,視線無神地放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身上。
還好她沒有在中南中學生的恭維裡迷失自我,她還是那個讓人避之不及的怪物。
房内。
曲家在程亦然出門後,聞嘉魚母親問聞嘉魚:“她是怎麼和你成為朋友的,你知道她是誰嗎?
”
“我知道,她是我表姐。
”聞嘉魚有些為難,“我不該把她帶來嗎?
”
站在桌邊的表哥也沒了笑容,面無表情道:“我們還是敬而遠之好。
”
舅舅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她也知道你的身份嗎?
”
“我彈琴的時候她走了過來。
”聞嘉魚說這句話時看向母親,“我認出她,然後就暴露了。
她知道我的身份。
”
“但她剛剛沒有叫小芸舅媽。
”聞嘉魚的舅媽道,“她有意和我們劃清界限。
”
聞嘉魚母親沉默了會兒,問:“跟我們說說她過得怎樣吧。
她什麼時候複明的?
母親在她身邊嗎?
平時學習的事,也跟我們說說。
”
一是關心,二是知己知彼。
“她很少跟我說她自己的事,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能看見的。
她喜歡聽我彈琴,也喜歡我。
在聽到我是她表弟時她就對我很有好感,喜歡跟我分享好吃的和好玩的,會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保護我,對我就像弟弟一樣。
”
聞嘉魚大言不慚,滔滔不絕,說的時候臉上還洋溢着歡喜。
“而且,她成績也很好的。
她能拿年級第一,還經常參加比賽拿獎,是很優秀的女孩。
對朋友也很好,對陌生人不太熱情,但很熱心,會主動向需要的人伸出援手。
”
聽起來就是一個堅強、努力又溫柔的女孩普通女孩。
四人面面相觑,臉上的戒備散去,對自己剛剛驚弓之鳥的狀态都有些好笑。
說起來程禦庭他們并不了解,印象中就是很沉默犀利的一個男人,或許和程家那群瘋子不一樣,更不至于害怕他的女兒了。
聞嘉魚見狀松了口氣,捏了捏出汗的手心,佯裝好奇道:“你們剛剛,害怕她的眼睛?
”
“不是,沒有。
”聞嘉魚母親搖搖頭,“隻是他父親有雙灰色的眼睛,我們沒想到她會擁有一雙異瞳。
”
“那就好,學校裡有人會因為這個,對她不是很友好。
”聞嘉魚狀似無意道,接着疑惑問,“她父親的灰是眼睛和她的一樣嗎?
”
聞嘉魚母親有些在意兒子前一句話,她搖頭否認:“她的眼睛的灰色比她父親的要淡一些,而且沒有那圈黑色。
看起來是有些毀容,學校的同學很讨厭她嗎?
”
“他們會言語上表達一下反感吧,不是很過分,但是很讨厭。
”聞嘉魚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