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大賽當天,中南中的露天賽場已經準備完畢,空餘的學生宿舍等待從外地趕來的數百名參賽選手拎包入住,各學生志願者在賽場周圍準備就緒,校門口拉起關于演講活動的橫幅。
不多時,一輛大巴駛入中南中,第一批參賽選手到場。
舞台對面,位于觀衆席中的高台上放着一張桌子,戴着墨鏡的程亦然拿着話筒走上去,架在桌上。
“程亦然,試一下你的麥克風。
”
在台上的沈濂指揮學生檢查設備,這是最後一遍。
程亦然矜持的用手指敲了敲麥克風,聽它傳出聲響。
沈濂腦門青筋跳了跳,怒道:“有你這樣試的嗎?
!
告訴我你到底能試出什麼!
我讓你說話!
!
”
程亦然沉默兩秒,憋出一個字:“草。
”看着沈濂陰雲密布的臉,她求生欲很強的繼續說道:“一種植物。
”
沈濂:“……”
行吧,我不跟祖宗生氣,怕自己被氣死。
周圍的人憋笑,又不敢笑,使勁壓下嘴角,手裡的動作也利索起來,生怕被沈濂抓到錯處,當了倒黴的出氣筒。
“音響正常!
”
“燈光正常!
”
“顯示屏正常!
”
“一切正常,安全保證,沒有問題。
”
程亦然昏昏欲睡,托腮趴在桌上。
張達明拿着卷子從教學樓走出來,負着手慢悠悠看着收工的人,走到她身邊道:“嘿,幾點了?
”
程亦然擡頭看快要落山的太陽,掐指一算:“晚上六點零七分。
”
張達明拿出手機看了眼,頓時一笑,道:“嚯!
厲害啊,零六分。
诶,現在零七了。
怎麼算出來的?
”
“你最後一節課不會拖堂,六點整下課,下樓算你兩分鐘,從教學樓出來走到這五分鐘左右,零七。
”
張達明擡手就是一巴掌:“那你看什麼太陽!
故弄玄虛!
我還以為你地理學得很好!
”
“我是時間觀念很強。
”程亦然躲開他的手,“不要對女學生動手動腳!
”
張達明翻了個白眼,背着手笑眯眯道:“時間觀念強,你趴這睡什麼?
你這不是劃水嗎?
!
”
“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
張達明:“……”
講不過她,太氣人了。
“我是你搭檔,知道嗎?
”他在另一邊的座位坐下,伸手扒拉她跟前的厚得跟堵牆的書。
“你……?
”程亦然百思不得其解,“不是唐菀柳也是聞嘉魚啊,俊男靓女和靓女乘以二多養眼,你這種辣眼睛的怎麼當了我搭檔?
”
“問你男朋友。
”張達明鍋甩得飛快,又擡頭瞪她,“你說誰辣眼睛呢?
你再這樣開賽你就一個人搞,别想我來帶你!
”
程亦然無動于衷:“我既然坐上來了,那就是有自信一個人搞。
”
張達明聳肩,大賽到底要怎麼辦他不清楚,學生會的人好像覺得他什麼都懂,愣是通知了一聲讓他坐這席救沒影了。
“你做了什麼準備?
這麼恐怖的東西你全記下來了?
”
程亦然扭頭看着那本嶄新的書:“你說的是什麼豬話,我最多看了一遍,記了一下目錄而已。
”
“不能直接百度嗎?
”他問。
程亦然冷笑:“你能那是你的事,我不能,手機都被沒收了。
”
“你男朋友也太狠了。
”張達明搖頭,将百科全書翻開,發現每個部分都做了筆記,畫了一些不是重點的東西。
程亦然:“神特麼我男朋友。
”
演講對專業性要求還挺高,而且還有時間限制,選手如果厲害當然可以不用旁人科普就能講得通俗易懂、引人入勝。
但不是誰都能做到,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奔着通俗易懂去的。
大多數來參賽的都是來當“秀兒”的,就喜歡講得讓人聽不懂,聽衆還得直呼牛逼。
當然,中南中學生會不會讓聽衆聽自己聽不懂的東西,一兩場還好,但聽多了難免會覺得無聊,這時候就需要一個旁白來補充下選手為了精簡演講删去的内容……
這個時候有時間限制的目的就很明确了,一是區分普通選手和優秀選手,二嘛,就是沈濂的最終目的,為難程亦然!
她不僅要科普到點上,為演講錦上添花,還要注意不能喧賓奪主,搶人家詞!
“你可以跟選手合作嗎?
”張達明問。
“當然不可能。
不過他們可以賄賂我,讓我在下面調動氣氛,然後評委就會注意到我,進而意識到這個選手可能有問題,達成雙雙出局的合作共赢。
”程亦然鼓掌,“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程亦然。
”沈濂在觀衆席擡頭看着她,陰恻恻道,“你在說什麼?
”
“我說大賽是公平、公正、公開的演講大賽,禁止一切場外不正道的援助,作為承辦方忠誠的工具人,我絕不會屈服于牛鬼蛇神的誘惑,讓中南中蒙羞,讓沈爸爸蒙羞。
”
程亦然急得高聲道,說完發現麥克風不知道時候開了,“沈爸爸”三個字不斷在整個場内蕩漾,她鎮定的關掉麥克風,扭頭看張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