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響起紙張輕微翻動聲音。
林辰側過身,見床頭的調得很暗,刑從連坐在陰影裡,借着一點微光,似乎在翻看什麼東西,他于是醒了過來。
房間裡多了一個人,江潮坐在刑從連對面的椅子上,眉頭鎖得很緊。
他翻開一點被子,靠坐起來。
“醒了?
”
刑從連目光掃來,朦胧得看不清神色。
“幾點了?
”
“剛過12點。
”
聽着這話,林辰細算了算,他們也不過才睡了一個半小時,刑從連可能睡得時間更短,而看江潮的臉色,像是發現了重要的線索,才會迫不得已,來打擾他們睡眠。
“出了什麼事?
”他問。
“江隊長已經查清了三名死者的身份。
”
“好快。
”
“其中一名死者的指紋在警方資料庫中,另兩人則是永川大學學生和員工,所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刑從連将手中的資料,分出兩張,遞給林辰:“你看一下。
”
林辰有些訝異,畢竟是異地警方接到的案件,從程序上說,他們是不便插手的,可刑從連又不是不知輕重之人,他們看江潮的樣子,似乎确實很需要他們幫忙。
為什麼?
他低頭,視線落在面前的兩頁紙上,開始
此案共有三名死者,他手上拿着的,是其中兩名死者的身份資料。
李飒,男,28歲,家中獨子,初中畢業後離鄉打工,生前是永川大學後勤部一名油漆工。
王詩詩,女,19歲,永川大學數學系學生,家中長女,其下有個弟弟,家境優越,父母雙方都是律師。
單從個人資料上來看,李飒與王詩詩,無論是年齡還是社會階層,都相差甚遠,男生太普通平凡,女孩卻如明珠美玉,這樣的兩人,是如何發生交集,又因為什麼,會最後雙雙被埋葬在那顆榕樹之下?
想到這裡,林辰輕輕捏在紙張一角上,轉頭,看向刑從連手上。
那麼,第三位死者,又會是怎樣的情況?
“你方才說,有一位死者的指紋,在警方資料庫裡,是誰的?
”林辰開口問道。
刑從連剛才特意提到,指紋是在警方資料庫中,而非公民檔案裡,這點,很奇怪。
“是最後那位死者的。
”江潮搶先回答。
林辰想起樹下被挖掘出的最後一具屍體,那似乎是位四十歲左右的女性,于是問道:“她的指紋,是什麼原因被錄入的?
”
“因為一起搶劫案。
”
刑從連目光微頓,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内容,他擡頭看向江潮,語氣很是驚詫:“程薇薇……雅沁珠寶?
”
“對。
”
“怎麼了?
”林辰問。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
”
刑從連說着,将最後一位死者的身份資料,遞給了他,自己反手去翻從宏景帶來的,與楊典峰一案相關的檔案袋。
林辰低頭,照片中的婦女穿一身幹練職業西裝,頭發盤起,眉眼間頗有風韻。
程薇薇,女,38歲,安陽學院畢業,雅沁珠寶總經理助理,父母都是普通退休職工。
他将三名死者的資料在面前并排放置,果然,程薇薇和李飒與王詩詩,又很不相同。
“723特大公路搶劫案?
”刑從連在檔案袋中抽出一份材料,擡頭問江潮。
“是啊,老刑你也知道啊?
”江潮吸了吸鼻子,“去年的懸案啊,破不了啊,年底我們局每個人都被扣津貼啊,你說命苦不命苦!
”
刑從連當然沒有聽江潮訴苦,他迅速掃過卷宗,果然,“程薇薇”三個字出現了。
7月23日,雅沁珠寶從南非采購一批價值近億元的裸鑽,委任獵鷹保全公司全程押運,雅沁珠寶總經理與其助手連同兩名安保人員,乘坐早上7月23日淩晨由南非約翰内斯堡飛往永川的航班,航班于23晚十點抵達永川,獵鷹保全公司派出兩輛特種防彈車和8名安保人員接機,并負責運送貨物前往雅沁珠寶總部,然而,保全車輛在國道上遭遇搶劫。
車内九人不幸身亡,價值近億元的裸鑽不翼而飛,除了一個人,有幸逃過一劫。
那個人,便是程薇薇。
“九人身亡,隻有程薇薇一個人活了下來,你們沒有懷疑過他嗎?
”刑從連邊問江潮,邊将卷宗順手遞給林辰。
“老刑你說得這叫什麼話,我們能不懷疑他嗎,但是我們警方辦案,講什麼,講證據啊!
”江潮從腿邊撿起瓶礦泉水,猛地灌了一口,“車輪戰啊,十輪審訊,她咬死不松口,我們查了她所有的通訊記錄、聯系人,連她家都翻了三遍,什麼線索都沒發現!
能怎麼辦,隻能放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