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未見狀連忙道:“八嫂,不過是幾杯酒而已,難道還能叫你為難得哭出來嗎,将來我那大侄兒有了出息,多的是人要敬八嫂的酒,那時候八嫂可要如何是好?
”
雖是安慰之言,但顧青未也并不是全然胡言。
周氏有一兒一女,兒子今年十五歲,卻是個極為聰明的,前世顧青未就曾聽過這位族裡侄兒的事。
這一世顧錦源早早的就被她說服了讓顧亦安走上科舉之路,後來顧亦安中了解元,顧錦源也看到了顧家的出路,更是撥了一大筆銀子到族裡,不僅将以往并不受重視的族學大力整頓了一番,還言明顧氏族親隻要有願意以讀書入仕且确實有這個潛力的,都由宗族供養。
周氏的兒子是個争氣的,也能看明白這件事裡的契機,自五年前就一天不落的去族學裡讀書,他本就聰明,又極為刻苦,雖然才五年時間,但已經是能從獲取膳食的禀生,再加上有族裡的支持,倒也算是為周氏減輕了些負擔。
聽顧青未這樣一說,周氏連忙抹了抹眼睛,笑着與席間衆人寒暄,卻将感激放進了心底。
做母親的自然認為自己的兒子将來是有出息的,而她的兒子之所以能有現在,也多虧了嫡支的支持,回去可得再好好叮囑兒子一番,就算将來有了出息,也斷不可忘了這些。
顧青未敬了周氏一杯酒,就又安靜地坐了下來。
她倒也不是刻意在拉攏人心,最初也隻是想将自己的失态糊弄過去,這才以周氏生辰為由敬了酒,但後來看到周氏那感動的模樣,她卻是真的有些感慨。
她重活一世,身邊的許多事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就連她自己,也看清了前世一生也沒看透的事。
隻要一想到這一點,顧青未就忍不住想要快點見到甯緻遠。
不知道,甯緻遠現在如何了?
這三天她其實也不是沒得到過甯緻遠的消息,自她從甯宅裡回來之後,她的房裡就總會時不時的出現一些小紙條,紙條上面無不寫着甯緻遠的現狀,什麼他借酒銷愁啊,什麼整夜未眠啊,什麼不成人形啊……
隻不過那時的顧青未雖然已經開始反省了,卻也沒有如今這般想得透徹,看到這些紙條之後雖然有些擔憂,卻因為心裡那股子不甘心而怎麼都沒舍下臉面去問上一聲,甚至還對此頗為惱怒。
不用想也知道,這不過是甯緻遠又一個搏同情的手段。
而原先她覺得惱怒的事,現在再想起來,卻忍不住就要莞爾一笑。
也因此,她就更為急切的想要見到甯緻遠。
察覺到自己的急切,顧青未也是一愣。
她好歹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前世也不是沒有與甯緻遠花前月下過,但如今這一想明白了,卻反倒真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般沉不住氣了。
再想想先前甯緻遠在她面前的各種裝傻扮愣,莫非,重生了還真的能讓人心态都跟着變年輕了?
顧青未因這個聯想而抿唇一笑。
不過,顧家的中秋家宴,顧青未自然是不能缺席的,就算再怎麼心急,她也隻能牢牢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