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青禾一下午都在外面,先是陪一個老客戶去雲山酒莊參加紅酒會,然後又跑去四環外陪一個新客戶看樣品房。
她現在可以毫不費力的在各種場合之間來回穿梭,往上能應付得了大老闆,往下也能招呼的住普通市民。
用蔡馨媛的話說,隻要能在盛天熬上一年,往後可以直接向任何公司的任何部門投簡曆,從盛天走出去的人,個頂個的三頭六臂,八面玲珑。
中途發生一個小細節,最讓岑青禾感動,甚至可以說是感慨,老客戶聽說她今天生日,當場叫人拿了一瓶五位數的紅酒送給她,岑青禾當然是不肯要的,但客戶卻說:“都是朋友,跟你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後有什麼事兒還得互相照應。
”
人家身價幾十億,有什麼事兒需要她照應?
不過是場面話,但特别貼心,這也是第一次讓岑青禾覺得這份工作很有成就感,如果不是進來盛天,她怕是這輩子也無緣跟他們這樣的人接觸。
一直忙到晚上下班,岑青禾打給蔡馨媛,蔡馨媛跟金佳彤都在公司附近,岑青禾說:“你們直接去‘愚人69号’吧,商紹城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也打車去,估計半個小時就能到。
”
聯系好之後,岑青禾打車直奔約定地點。
到了地方,背着包往裡走,才剛推開店門,門口戴着夜光羽毛面具的侍應生便微笑着颔首,“您好。
”
岑青禾一看他這打扮,笑道:“你們今天什麼主題?
”
侍應生遞給她一個遮住眼睛和半個鼻梁的紅色面具,笑說:“今天是吸皿鬼出沒夜。
”
愚人69号是一家西式餐廳,能在偌大的夜城還頗具競争實力,不僅因為他們這裡的菜式正宗,更因為他們每天不同的活動主題,引得衆多客人慕名而來,如今想要進來,估計最少也得提前一個禮拜預約。
岑青禾清楚記得,上一次來這兒,他們搞的是‘青春期’主題,所有進門的客人都要打扮成學生樣子,還要戴紅領巾或者幾道杠的名簽。
接過面具,岑青禾笑道:“今天吃人不犯法吧?
”
侍應生也頗具幽默感的回道:“能讓您吃,估計對方也不會報警。
”
岑青禾把面具戴好,問了聲:“我們事先訂了地方,姓商。
”
侍應生去到旁邊前台幫忙查詢,“商先生訂了三樓303包間,您上去的路上擔心腳下,有些黑。
”
“好,謝謝。
”
岑青禾邁步往樓梯口處走,起初一樓還有些光亮,但一個拐彎,上到二樓的時候,岑青禾馬上倆眼一抹黑,心想不愧是吸皿鬼出沒夜啊,用不用燈光調的這麼暗?
牆壁上唯有猩紅色的小燈,開了還不如不開,更吓人。
一路摸着扶手往上走,因為實在太暗,上面下來一個人,都走到岑青禾身邊她才發覺,她下意識的哆嗦一下,還給對方吓一跳,彼此看不見對方的臉,各自笑了笑,擦肩而過。
拐過二樓,正要往三樓走,岑青禾的視線适應了黑暗,一眼就瞥見不遠處背對自己的高大身影,男人拿着手機正要打電話,她認出商紹城的外套,馬上勾起唇角,迅速朝他跑過去,蹭一下子竄到他背上,岑青禾緊摟着男人的脖頸,笑着去親他側臉。
男人臉上也戴着半截面具,羽毛跟羽毛蹭在一起,說不上是臉癢還是心癢。
岑青禾咯咯笑着,還想着吓死商紹城,誰料他反應特别大,以往都是先回手摟住她的腿,怕她掉下來,但是今天……
左手繞到右邊抓住她的衣領,右手反過去抓住她的外套,下一秒,過肩摔算是怎麼回事兒?
!
岑青禾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氣,生生把八爪魚一樣的自己,從他背上掀到地上,天旋地轉,她人已經躺倒,好在他在松手的時候故意放輕了力道,所以她沒覺得怎麼疼,隻是頭暈。
岑青禾徹底懵了,人半趴在地上,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這裡屬于二樓上三樓的平台區,沒有客人經過,因此沒有造成什麼轟動,可這在岑青禾心裡,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
待她面前的金星散去之後,她馬上側頭擡眼瞪向身旁男人,“你瘋了?
”
男人出聲說:“你認錯人了吧?
”
此話一出,分明不是商紹城的聲音,岑青禾頓時五雷轟頂,整個人僵住,連起來的動作都靜止了。
認錯人……了?
!
在岑青禾二十四年的生命裡,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幹出這麼丢人現眼的事兒,上一秒還笃定是商紹城不對,下一秒就被現實啪啪打臉,最關鍵的是……她要怎麼站起來,怎麼面對眼前這個被她誤以為是商紹城的男人?
正靈魂出竅時,男人對她伸出手,明确的說,是伸出手臂,他沒想扶她,隻是紳士的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