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
”嶽仲堯三兩步就追了上去。
“這錢你拿着,留着給你們娘倆以後用。
”說完就欲要把那錢塞給喬明瑾。
喬明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搖了搖正仰頭看嶽仲堯的女兒的手,就牽着她往前走了。
明珩幾個人也不說話隻緊緊跟在後面,明瑜挑着空擔子也默默地跟在她姐後頭。
沒人想過跟這個姐夫說上一句什麼話。
“瑾娘!
”
嶽仲堯看着妻子漸行漸遠,女兒一隻手牽着她娘還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他,嶽仲堯隻覺得抓心撓肝似的疼痛難忍。
妻女就在前方幾步遠的距離,可他卻覺得兩隻腳沉重得邁不開。
原該妻兒熱炕頭的,怎麼就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
“瑾娘,我沒有讓她送飯來……”嶽仲堯嘴巴一張一合喃喃着,說着隻有他自己聽得見的話語。
他知道瑾娘定是誤會了,他想着要解釋,隻是瑾娘似乎不再正眼看他了。
什麼時候他那麼害怕看到瑾娘淡漠的眼神了呢?
新婚夜,瑾娘羞澀地躺在他的身下,忍着痛咬着香唇的模樣,他始終忘卻不掉……
這些年來妻子的面容一直在他的面前浮現,一直支撐着他從死人堆裡一次又一次地爬了起來……
這好不容易撿了條命回來了,想重拾夫妻過往的溫馨甜蜜,怎麼就不行了呢?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柳媚娘會找到面館來。
之前好幾次她帶來了飯,他也隻是接了并不吃的,後來也都被其他同僚分吃了。
他也想制止讓她不要再送了,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家都知道她是救了他一命的恩人之女了呢?
連知縣大人都說做人莫要忘本……
嶽仲堯看着妻女且行且遠的身影,越加煩躁。
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嶽大哥,這飯我都拎着走了幾條街了,怕是要冷了。
我們回衙門吃吧?
”柳媚娘的聲音在他耳邊适時響起。
嶽仲堯冷冷地看向她,良久才說道:“柳姑娘,你不需為我費心準備這些東西。
我嶽仲堯還沒有到沒錢吃飯的地步。
再者衙門裡還有免費的飯食,即便再難吃,對于我這個從鄉下出來的連白米一年都吃不上幾次的人來說,那卻是難得的美味了。
以後就不勞柳姑娘費心了。
”
柳媚娘聽完,牙齒咬着下唇,眼眶裡很快便噙了淚,有些哀凄地看向嶽仲堯。
她想起剛才那個女人。
沒想到一個鄉下生了孩子的女子,竟是比她還要奪目。
她以為會看到一個鄉下被風吹日曬得臉皮褶皺,粗手粗腳黃臉婆一樣的婦人。
卻沒想到竟是長了一副好顔色!
還絲毫看不出生過一個幾歲孩子的人。
柳媚娘臉色微暗。
此時聽了嶽仲堯的話,心裡有些着惱。
她從小生長在城裡,家境雖不是很好,但從沒想過要嫁給一個鄉下人。
可母親卻說那嶽仲堯是有擔當的,有着父親救他的情分,将來必不會慢怠了她,對她娘和弟弟也隻會順着心意的。
再者推薦他到衙門裡當差的人跟知縣大老爺關系也好,他自己能從死人堆裡爬回來,想必也是有能力的,以後定也會有他出頭的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