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瑾想着自家那個小兒,頭便有些疼。
孩子太小,打不得罵不得,輕不得重不得。
上次一頓打,招來小兒好幾天不與她說話。
後來又是哄又是割地賠款的,才哄轉了他。
到最後想想,最不劃算的還是她。
這孩子的教養問題,着實令人頭疼。
在嶽仲堯那個會寵孩子的人面前,有時候,她訓過孩子,轉過身嶽仲堯又先向孩子投誠了。
兩個人經常因着孩子的教養問題不時嗆一兩聲。
至于今天,這小兒闖禍是她明明白白看在眼裡的。
往常誰來告狀說小兒如何如何,她因為看不到,便有些偏信自家孩子。
今天親眼看到了,就不容得小兒辯解了。
不好好教訓一頓,怕是他還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說起今天的事,其實也賴不得自家孩子。
隻不過小兒今天的行為,跟喬明瑾平常教育孩子的要與人友好相處,要兄友弟恭的相悖。
這孩子許是被嶽仲堯寵慣了,總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又因為嶽仲堯舍得在孩子身上下本錢,總是給孩子最好的,吃的穿的用的,在這一條街上,在衆孩子中便有些惹眼。
那小一号的真刀真槍便沒有幾個孩子有的。
沒幾個家長願意花這心思為孩子去定制這樣小了好幾号的玩具。
這便令小兒有些飄飄然。
其實這一條街上,左右都住着武官,和他爹的品級并不相上下,甚至有些孩子的府第還比自家高得多。
也不知這孩子哪裡來的優越感。
喬明瑾一直覺得小兒有這樣的想法,是件很危險的事。
長大了就會眼高手低,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喬明瑾總想下死力好好與他說教一通,隻是總被嶽仲堯護着。
而她要料理一家庶務,也總找不着機會,也總是覺得他還小,便一直拖着。
倒是今天,把喬明瑾給氣着了。
今天一大早,他姐姐琬兒就被明珏和明珩的夫人接去寶相寺去了。
到今年琬兒也十六歲了,喬明瑾和嶽仲堯一直在為她物色夫婿人選,就是喬明瑾的娘家也一直在幫她留意着。
随着她越來越大,喬明瑾也願意她多出去走一走。
琬兒在一大早出門之後,瑛兒也去了書院。
本來小兒是要鬧着與姐姐同去寶相寺的,隻是喬明瑾知道今天有好些夫人太太也要去寶相寺,琬兒的那兩位舅母就是帶她去相親去的,所以便不同意小兒跟着去。
他姐姐走後,喬明瑾便拘了他在家。
後來見他呆不住,便同意他去巷子裡找小夥伴們玩。
這一玩就是一上午,午飯時左等右等都不見他回來。
喬明瑾便起身出去巷子裡找他。
還不等走到門口,就有下人來報,說他與别家的小孩正在巷子裡争執。
喬明瑾聽了忙趕了去。
才抻着頭出去,就看到他和一個比他還小的孩子正推搡着,兩人一頭一尾握着一把紅櫻槍不撒手。
那孩子喬明瑾是知道的,叫窦英,與琤兒同歲。
他父親的品級比嶽仲堯低了一級,但他家裡門第高。
他們窦家是實實在在的武将之家,他的爺爺和叔伯們都是有品級的将軍。
在這一條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那孩子因出身比别人好,也是個傲嬌的。
此時正與琤兒争着一把紅櫻槍,誰也不松手。
那窦英雖與琤兒同歲,但琤兒這孩子從小就能吃,才六歲就跟人家七八歲的孩子一樣,長得虎頭虎腦的,是小胖墩一個。
又加上嶽仲堯早上也帶着他一起晨練,還教他一些簡單的功夫,倒讓他的力氣比同齡的孩子大得多。
這不,還沒等喬明瑾走過去,就看到琤兒把紅櫻槍搶在手裡了。
而那孩子也因慣性被甩到地上。
可那孩子動作也快,又爬起來搶,抓住紅櫻槍的穗子不放。
琤兒見了忙推了他兩把,一時搶不下穗子,便用腳去踹人家。
把人踹倒後,又用紅櫻松去戳。
好在這孩子沒往那窦英身上戳,隻拿槍去戳那孩子此時鋪在地上的衣服。
三兩下就把那孩子的衣服戳破了。
許是衣服新做才上身的,那孩子見衣服破了,頓時就哇哇地嚎哭了起來,嚷嚷着‘你等着’,便轉身跑回去了。
琤兒見了得意地插着腰哈哈大笑:“小爺等着呢!
”
喬明瑾見了氣得不行。
方才喝了幾句沒喝制住,此時氣得走到他身邊在他身上連打了好幾下。
圍觀的一群娃子見大人來了,紛做鳥獸散。
喬明瑾便也拎了自家小兒回府。
隻是剛進門,他便掙脫着跑了。
一溜煙跑到園子裡,三兩下就爬上了園中那顆大棗樹上不下來了。
喬明瑾在樹下喝斥了幾句,見他抱着樹幹不撒手,便氣得不管他了。
也命下人們不要理他,不許給他水和食物,便回房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後,下人禀報說那孩子還趴在樹上。
喬明瑾想到此,重重歎了一口氣,頭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