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人進來無不拿眼去瞧喬明瑾一家人。
喬父自他們進來也扭頭去看他們。
面上略帶了些激動,這些可都是他的親人呐。
而藍氏頭也沒擡,隻端了茶來喝。
喬母則有些拘緊。
族長和幾個族老掃了進來的人一眼,問道:“你們母親呢?
”
跟喬父年紀相仿的便是小方氏所出的庶長子喬景倉。
聽了族長問話便回道:“兩位母親身體不适,正在卧床休息。
”
族長聽了便重重哼了一聲。
前兩天争家産的時候,怎的不卧床休息?
但也不好發作,便又說道:“你們嫡母和長兄在此,還不過來拜見?
”
那喬景倉和後面幾人對視了一眼,沒動彈。
站他邊上的一個婦人,對着族長和幾個族老說道:“這大夫人和大少爺也走了有二十幾年了,還不知是死是活,族長是哪裡找來的這一群人的?
可别弄錯了,鬧了笑話。
”
喬父聽了心裡一振。
藍氏則撩了撩眼皮看了那婦人一眼。
而族長聽完則直接拍了案幾:“胡說什麼?
這人是那麼好認的嗎?
如果不仔細辯識過,哪個敢随便亂認?
”
旁邊叫八叔的族老說道:“景倉家的,你也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
不要以為你們不認下景昆一家,你公爹分給景昆的家産都要落到你們手裡了。
你公爹臨終可是說了,若尋不回景昆,分給景昆的就由族裡一直管着了。
你們可沾不上。
”
進來的一行人聽了這一說面上很精彩。
或羞或氣,都有。
而那景倉家的,聽完嗤笑道:“可不是嗎?
我們嫡系嫡支積攢下來的偌大家業,你們當然願意分了去。
隻不過又怕分了嫡支的家業要被人說道,這便随便找了一個不知名姓的,冒了嫡長房的名頭,而你們便能光明正大分了那一份去,可不兩相得利?
”
這回不說族長,幾個族老聽了都想把案幾拍裂了。
“景倉家的!
休要胡說!
這些年也不是隻有你嫡支出息了,旁支庶支在外頭任職的多着呢,比你嫡支也不枉多讓。
哪家就沒飯吃了?
要分你嫡支的家财!
”
“那誰知道。
誰還嫌銀子多了咬手不成?
”
幾個族老聽她這一說,氣得不行。
可又不願與這女子過多糾纏,嗆舌的事他們也做不來,沒得還讓人笑話,便都瞪着眼兇膛起伏不定。
藍氏見狀便緩緩放下茶杯,朝那婦人望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着說道:“你也姓方吧?
”
那婦人正是小方氏的娘家侄女。
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故小方氏早早把她聘給了自己的長子。
此時這方氏見藍氏一臉的從容,冷冷地看向她,倒也被藍氏渾身散發的氣勢唬住了。
愣愣地點了點頭:“我正是姓方,怎樣?
”
藍氏偏了偏頭笑了。
說道:“不怎樣。
我一猜就是。
你那婆婆想必還想在我走後,由如夫人當上大夫人吧?
還想趁我走後好壓劉氏一頭。
你那太婆婆想必也沒少鬧吧?
這三代婆媳都姓方,這喬家莫不是要改姓方了?
”
族長和幾個族老聽得藍氏開口,倒平靜了下來,隻坐一旁靜靜地聽着。
他們雖想幫着鎮場,但人家若自己能捋順了,他們何苦費勁插手長房的家事?
以前他們還不覺得,現在聽藍氏這麼一說,還真是,三代婆媳都姓方呢。
要是這回藍氏和景昆不回來,這個家還真的能改成方姓了。
喬向有娶了方氏,而方氏又鬧着讓她兒子喬興存娶了娘家侄女小方氏當了妾室。
待生了庶長子,又鬧着提了二房。
自藍氏帶了長子走了之後,也沒少鬧。
想把二房小方氏提為正室。
好壓過那個不把她放在眼裡的劉氏。
劉氏因得了宮中賜婚,自認有倚仗,也不把方氏太放在眼裡。
而劉氏以守寡之身占了右夫人位置,自藍氏走後,方氏為了小方氏打算,本是想把劉氏叫回益州伺候她的,怎耐人家根本不搭理她。
把方氏氣得不輕。
方氏在的時候,壓着劉氏,死活不願把她提為正室。
就是劉氏後來生了兒子,有宮裡明示暗示,方氏也沒松過口。
隻說益州本家規矩大,斷不能讓一個守寡之身的女人當上正室。
而喬興存也有自己的想法,也不願把一個爬床上位的妾室提為正室。
說本家從沒有以妾為妻的慣例。
兩房人便這麼奇妙的平衡着。
小方氏和劉氏各有各的倚仗,也沒少鬧。
而方氏自替兒子納了小方氏,小方氏又替她所生的長子納了小小方氏。
這可不就是婆媳三代姓方了?
劉氏雖有宮中照顧,但這三代方氏婆媳,擰成一團,也不是劉氏能悍動的。
此時族長和幾個族老想起藍氏母子走的那幾年,不由得唏噓。
那會,長房可是熱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