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的兩人都沒有看到外面正捧心傷懷的嶽仲堯。
此時的喬明瑾正尴尬地手忙腳亂地脫離周宴卿的懷抱。
周宴卿也将将反映過來,針刺一般松了手,往後退了退,作勢抻了抻衣裳。
斂了神色握拳至嘴邊:“咳,那個……那個,你有那麼笨嗎?
炒個菜都能往地上打跌?
”
喬明瑾臉上的紅雲漸散,回瞪了他一眼:“是我笨嗎?
是流年不利,因你這個富家公子之故。
沒事跑來我們鄉下的廚房裡來幹嘛?
”
得,全是富家公子搞不清身份之故,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我樂意。
哈,冬日燒火是個好活計啊,暖和。
今天會多做幾道菜吧?
”
“想得倒是美。
”
“……”
嶽仲堯靠在廚房的外牆上,堪堪閉上了眼睛。
一手緩慢地往兇口上按去……
片刻之後,另一手往後伸到牆上撐了撐,又側頭往廚房裡面看了看,而後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去……
明琦和石頭此時正捧着菜籃子往廚房走,看到嶽仲堯略顯踉跄的身影,也沒跟她打招呼隻低頭往門外去,皺了皺眉頭。
不過沒多大理會,她就是看着他不順眼。
指揮着周六爺的小厮擡着洗好的菜往廚房去了。
“姐。
”
“哎,菜洗好了?
”
“洗好了。
”
“嘁,哪是你洗的?
全是我洗的好吧。
”石頭争着表功。
明琦狠狠瞪了他一眼。
周宴卿撿了竈前一小塊枯柴往石頭身上扔去:“出息了你。
”
石頭忙笑嘻嘻地躲開。
“姐,琬兒他爹來說什麼了?
”
喬明瑾愣了愣,兩息之後看向明琦道:“他不正在睡覺?
”
明琦搖了搖頭:“沒有啊。
剛才看見他從廚房的方向走開,往大門外走了。
”
石頭也跟着點頭,表示他也看到了。
喬明瑾和周宴卿齊齊相視了一眼,兩人都不免有些尴尬。
喬明瑾拎着鍋鏟走到廚房外,往院裡看了看,隻是哪裡還有嶽仲堯的身影?
“明琦。
”喬明瑾喚道。
明琦應聲出了廚房。
“你去廂房看着琬兒。
”
“哎。
”明琦應聲去了。
喬明瑾盯着院門的方向看了看,歎了一口氣,方轉身回了廚房。
周宴卿擡頭看她,喬明瑾對他搖了搖頭:“沒事。
今天除了香酥小排,再給你做幾道你沒吃過的。
”
周宴卿看了她一眼,爽快道:“好啊,正等着呢。
”磨刀霍霍。
嶽仲堯出了喬家大門,在外面被冷風一刮,自感無比凄冷。
腳下跟灌了鉛一樣,有點邁不動了。
堪堪往前走了兩步,看到前方有人影走來,也沒精力去看來者何人,停下了腳步,往一旁避了避。
“老三?
你從哪裡來?
這是,回家嗎?
”
吳氏見到兒子,停下腳步問道。
嶽仲堯擡頭看了一眼,自家娘和二嫂、四弟媳正齊齊站在他面前。
“娘,你這是要去哪裡?
”
吳氏重重地哼了一聲:“我聽說那喬氏不守婦道,今天又把男人往家裡領了!
我倒是要去看看,她還有臉沒臉!
我兒又還沒休離她,青天白日的,她倒是做得出來!
還整天裝一副清高模樣!
我呸!
打量别人都是傻的!
”
孫氏聽了,在一旁幸災樂禍:“是啊,三叔,你是沒看到,那喬氏真真是不顧臉面了,大白天的就跟男人走得那麼近,都不要臉皮了,天天把男人往家裡領!
這孤男寡女的,啧啧啧,三叔你這面子呦。
”
于氏沒說話,不過顯然也是贊同這一番話的,不過此時她沒多嘴,隻在一旁閑閑看戲。
她可比孫氏有眼色多了,沒瞧見三伯子那眉頭緊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嗎?
“夠了!
”嶽仲堯喝道。
“二嫂,你哪隻眼睛看到青天白日孤男寡女了?
”
“哼,我兩隻眼睛可都看到了!
我說三叔,這都不是什麼秘密了。
村裡誰不知道那周六爺天天大魚大肉地往喬氏那邊送?
不隻這樣,還送穿的用的喝的,每回來不是大包小包的?
回回來都在喬氏那裡用飯,有時候還在家裡歇晌。
哼,打量誰不知道呢!
可不是孤男寡女的?
同處一屋。
”
孫氏盯着嶽仲堯說完,哼,看你不發飙!
憑什麼她喬氏一個沒人要的,運道那麼好?
你娘家還不如我呢,現在倒穿金戴銀了?
雞飛蛋打才好呢。
嶽仲堯聽了這一番話,隻覺得額上青筋直跳得厲害,忙喝道:“夠了!
二嫂,瑾娘那裡可不隻有瑾娘一個人在,還有琬兒明琦幾個孩子呢。
就是周六爺的小厮也是在的,不要滿嘴胡沁!
”
孫氏回瞪過來:“哎呦,我的三弟喲,幾個小孩懂什麼?
毛都沒長齊。
她喬氏不會打發幾個孩子到外頭玩呐?
那屋裡可不就算孤男寡女了?
可憐三叔呦,就你天天貓在城裡,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這樣,那城裡都叫啥,外室?
哈,可不就是外室嘛。
也就三叔你蒙在鼓裡。
村裡哪個不知道?
也就三叔你心軟,都不知村裡人如何取笑你呢。
沒準琬兒早就改口叫‘周爹爹’了。
”
嶽仲堯聽了隻差沒氣得半死,一時沒喘得上氣來。
越發覺得身上不得勁了。
将将按捺住,喝道:“二嫂,莫要胡扯!
瑾娘不是那種人!
我才從那裡出來,今天一早上我都在那裡。
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二嫂說這樣的話,若讓我再聽到,我可不會顧及二哥的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