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初微微一怔,眼角挂着晶瑩淚珠兒,怔忪地看住了莫琛,眸底有什麼隐晦的情緒在翻滾。
“安安。
”莫琛一看她那個表情,便有些心慌,解釋道:“安安,我有必要知道。
”
“有必要知道?
”安如初這一刻忽然醒了,臉色驟然改變,好像剛才那個脆弱痛哭的人不是她,如今已然換上了一副冰冷漠然的模樣,唇角一抹笑意諷刺,“作為孩子的父親,你竟然不知道?
還好意思來問我嗎?
”
“安安……”莫琛皺了皺眉,不知道她怎麼變臉如此快,方才還好好的,他以為她已經終于肯放開那些誤會,打開心扉告訴他,誰知道一提起這個問題,就好像觸了她的逆鱗。
他也知道她為何如此敏感,作為孩子的父親對于這樣的事情不知情,對于她而言,就已經是一種諷刺,或者說,是一種不信任了。
所以,她才會那麼大反應,那麼在意。
“你是在懷疑還是怎麼樣?
”安如初冷眼瞧着他,清雅的臉龐染了霜雪,每一絲氣息都帶着冷意,“若是不想認,沒人能逼你,我反而更加歡喜。
”
莫琛苦惱地皺着眉,“安安,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
“我又怎麼會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安如初抱着手臂,冷笑。
莫琛抿着唇,沉住氣,繼續道:“安安,我希望我們真的可以好好地談一談。
我承認我對于這種事情不知情很荒謬,但是我确實不知,而你肯定是知道的。
我不是不認墨墨,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墨墨使我們的孩子,那麼我就更加應該知道真相。
”
安如初臉色微微發白,偏開頭,語氣還是抗拒的,“以前的事情我已經不想再提了,既然你已經認定了墨墨是你的兒子,那麼之前的事情說來也無益。
”
“安安!
”莫琛一時情急,低吼了出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
”
安如初用手蓋住了眼眸,疲憊地道:“我不想說,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六年前的那個七夕,你做了什麼。
”
“七夕?
”莫琛一怔,隐約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就是七夕那天?
”
安如初已經失去了耐心,“話已至此,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出去吧!
”
原本,這種事情對于她而言,就是一種不信任和委屈,他這樣來問,她沒有把他亂棍打出去就已經很對得起了,現在她還給了他提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也許,其他人會覺得她矯情,都已經說了一半了,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
但是,設身處地地去想,倘若你的丈夫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那孩子是他的,後來有了鑒定報告才相認,事後又還追着問到底是什麼時候懷上的,難道就不會覺得被人懷疑很屈辱麼?
莫琛目光複雜地看了看安如初,此時也已經知道要再問出什麼來是不可能了,但她既然已經給了提示,那麼也不算全無收獲。
“既然這樣,我先走了。
”他抿了抿唇,臨走前,忽然回過頭來,“安安,我并未懷疑你,墨墨是我們的孩子,我堅信!
”
說罷,他大步出了門,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聽着他出去,把大門關上,安如初才回過頭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一下癱坐在了床上。
**
徹夜未眠。
莫琛一整個晚上都在想着六年前的七夕夜,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由于時代久遠,苦想了一個晚上,莫琛也沒有想起什麼來,清晨灰蒙蒙的,他就起來了。
洗漱完畢,他很自然而然地去了安如初的家裡,本想去看看她,推了推門,卻反鎖了,進不去。
莫琛歎息一聲,轉而去了墨墨的房間,在床邊看了很久,他才戀戀不舍地吻了吻墨墨的額頭,出了房門,去準備了早餐。
把一切準備好,剛好早上七點半。
莫琛看了看安如初的房門,沒有任何動靜,大概是還在睡覺。
他想了想,還是放棄等她了,直接去上班。
去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找容想過來。
電話響了很久,容想才接了,聲音迷糊惺忪,大概是沒有睡醒,“喂,誰啊!
這麼一大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
莫琛語氣冷冷的,“是我,趕緊滾過來我辦公室!
給你十五分鐘!
”
“啊!
大哥!
”容想被他的聲音吓得一下就醒了,“隻有十五分鐘?
我這裡過去也要半個小時啊!
”
“超過一分鐘,我就調你去非洲。
”莫琛冷冷地把話說完,就把電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