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流淌在指間。
纖弱的手指微微顫抖,将那一灘皿迹渲染得益發猙獰。
“皿,你流皿了!
”
林正豪的聲音都變了,他驚恐地向下看,隻見,原本幹淨整潔的地面上,皿越聚越多。
似乎像上天跟他開的玩笑,一點一點将他全部侵蝕。
段香菱忽然放聲大笑:“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
你的孩子,你的妻子,都會因為你而死。
林正豪,從始至終,我在你的心裡都沒有任何地位,或許死了,就能夠留下了。
我會讓你一輩子愧疚,一輩子為了我們的事自責!
”
“香菱,别說了,别再說了!
我不會讓你死,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
醫生!
醫生!
醫生——”
……
“總統夫人已經懷孕五周了……”
……
“夫人的情況很不好,孩子已經保不住了,需要家屬立刻簽字……”
……
“總統先生,您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夫人的心髒病突發,很可能熬不過今晚……”
……
“夫人的身體,已經不适合再生育了……”
……
三天的搶救,幾番走過鬼門關,林正豪慶幸,他終于挽回了她的生命。
“香菱,你醒了嗎?
”
病床前,林正豪佝偻着身體,坐在那裡,眼睛紅腫得如核桃一般。
見段香菱醒了,他原本頹廢的目光,忽然有了神采。
“我的孩子呢?
”
林正豪難過地搖搖頭,“沒關系,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我們要生一個足球隊,帶他們去全世界旅行。
香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
兩顆淚滴,無聲地滑落。
“呵,早就知道這個孩子保不住的。
我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那樣的重創,是我太固執,非要試一試……”她絕望地看着天花闆,“我不斷地告訴自己,你隻是因為可憐她,隻是因為感謝她,所以才和她頻繁接觸。
原來,都是我太單純了。
我已經努力做到視而不見,我還在幻想,如果我們的孩子出生,或許你就會因此回心轉意。
”
她哭泣:“是我太傻了,我真的太傻了!
我早該聽爸爸的,卻一直任性,現在竟然害得他就這樣走了……都是因為我,他一輩子沒有再娶,也是因為我,才讓他更加操勞,他拼命主持整個段家,就為了讓我有一個更好的生活。
原以為,一切終于盼到結局,他可以跟着我享幾天福,沒想到,他還是……”
“香菱。
”林正豪痛苦地親吻着她的手背:“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會用我的一輩子補償你。
我……”
“都太晚了。
”她長歎一口氣,“我要你的一輩子做什麼?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和她在一起,我放你走,但是隻一樣,我父親的産業,你分毫不許沾染。
”她冷冷地看着他,“他會嫌髒。
”
林正豪搖頭:“不,我不走!
香菱,我愛你,我愛的是你!
我說過,我不會再去找陸染,我就一定會做到!
給我一次機會,隻一次機會!
如果我還做不到,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林正豪不會再有異議!
”
“哈哈,愛?
不奢求了。
我等了整整兩年,愛這個東西,真的太難了,又有誰能夠真的堅持下去呢?
你的愛太沉重,我承受不住。
既然明知道結果會是怎樣,我也應該學會放棄了。
”
“香菱……”
“你走吧,我很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要我好起來,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
她的逐客令,讓林正豪無所适從,可一想到醫生說她的身體還很虛弱,林正豪隻好暫時離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