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夫人撐着病體審問一番,這才知道易唯薇被禁足後的第三天就已經偷偷出去了。
這麼大的事情,卻沒有人告訴她一聲,狄夫人的憤怒和絕望可想而知。
她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掩唇的帕子上流下了殷紅的皿。
蕭畋看見,忍不住道:“你保重身體。
既然她是主動跑出去的,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
而且她不是還帶着兩個武婢嗎?”
“她不知天高地厚。
”狄夫人聲音苦澀,“來人,去把侯爺叫來!
”
半晌後懷恩侯才姗姗來遲,一臉的不耐煩。
“幹什麼?
”懷恩侯進門就嚷嚷道,“三更半夜,還讓不讓人好好休息了……你,你是誰?
”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蕭畋,摸摸下巴道,“怎麼這麼眼熟?
”
蕭畋對他不屑一顧,根本沒有搭理他。
懷恩侯又看向狄夫人:“半夜你在屋裡藏個男人,還有臉說我?
”
“你閉嘴!
”狄夫人怒罵道,“唯薇離家出走了!
”
她就不信剛才去送信的人沒有告訴他,自己為什麼如此着急找他。
可是看看他,哪有個當父親的樣?
可曾有絲毫着急?
誰曾想,懷恩侯竟然摸摸胡子,一臉驕傲地道:“是我放她走的。
”
“你放她走的?
”狄夫人幾乎要把椅子的扶手捏斷,瘦得皮包骨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是。
”懷恩侯道,“她離開之前給我磕頭了,不算不告而别。
你也不用三更半夜大驚小怪,鬧得府裡上下雞犬不甯。
這件事情,說起來都怪你!
”
“都怪你”這三個字,在狄夫人二十年的婚姻當中已經聽了無數遍,心早就涼透了,對此也有了免疫力。
“她去哪裡了?
”狄夫人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不給她尋好親事,還不讓她自己去尋?
”
狄夫人聽完這話,再也受不住,一口皿噴出去很遠,整個人都癱軟在椅子上。
她的女兒,離家出走,為了去找男人。
别說她,就是京城随便小門小戶,正經人家的女兒,誰會這麼做?
偏偏懷恩侯說起的時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懷恩侯似乎為了故意氣狄夫人,陰陽怪氣地道:“放心,有我的前車之鑒在,她一定能找戶好人家。
哎呀——”
原來是蕭畋聽不下去,取下了帶扣做暗器,打得他滿嘴是皿。
“是我耽誤了你。
”狄夫人怒極反笑,“榜下捉婿,我看上了你。
我爹無論怎麼反對,我都堅持要嫁給你。
剛開始你還哄着我,處處對我好,我活在你的甜言蜜語中,愚蠢的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
“我爹用軍功幫一事無成的你換了爵位,你卻嫌棄沒有封地沒有油水,所以還磨着我回娘家打秋風。
”
“好,我也去了。
這些年,府裡的花銷,多少是我娘家貼補的?
”
“可惜就這般,你也不滿意。
到後來發現我爹不滿足你的要求,就開始撕破臉。
現在更是因為蕭靖寒的死,覺得我爹也被打壓,所有人無暇顧你,你更變本加厲。
”
“娶了我是委屈了你,你應該尚公主,隻有天家能滿足你無窮無盡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