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喬連連這裡吃了大虧,裡子面子都丢完了之後,顧大嫂已經很久沒見過喬連連了。
不是顧家村很大,而是她每次都繞着喬連連走。
這是她第一次氣勢洶洶的殺過來,倒讓喬連連好奇的挑了挑眉。
“你……”顧大嫂剛說了第一個字,看見喬連連的眼神,她吞了口唾沫,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娘,你咋了?
”顧壯壯一臉茫然。
顧大嫂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瞄了一眼顧城,終究是不甘心占據了上風,“别總把自己家兒子當寶,别人家兒子當草,你們說我們家壯壯不行,我們家壯壯就行給你們看,對不對壯壯。
”
“對。
”顧壯壯顯然也被他娘激情的演講感染了,挺直了兇膛道,“我一定會讓李老先生收我的!
”
正好這時牛大叔趕着驢車過來,娘倆一屁股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驢車載人本來就有限,這裡又是村口位置,牛大叔過來之前就帶了好幾個伯娘嬸子的,現在這娘倆大喇喇一坐,驢車基本沒空了。
喬連連的臉色有些沉。
偏那娘倆毫無所覺,還在跟人訴苦,“我兒今日便去求學,到時考個狀元去京城當官,省的老某些人在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咯,有什麼可高傲的,老祖宗還說過呢,三十年那什麼三十年那什麼。
”
有個稍微有文化的嬸子抿了抿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
“對對對,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顧大嫂好似有什麼依仗,驕傲的道,“壯壯,好好上學,一定把那些小人都給超過咯。
”
顧壯壯一臉堅決的點了點頭,随後偷偷攤開掌心,似乎在瞄什麼東西,但很快又合上了。
這時候,周遭的幾個嬸子伯娘已經開始誇贊起這母子兩個了。
唯獨牛大叔輕輕搖了搖頭。
送子求學,望子成龍,本無可厚非。
但一切建立在“想把别人踩在腳下”,那道德觀就出現了崩塌,立不住腳了。
更何況,顧城的優秀,顧家村的人有目共睹。
“老大家的,你收一收腿,讓顧城也坐上來,他還得上學去呢。
”牛大叔說話了。
“那可不行,我這腿疼,蜷不起來。
”顧大嫂冷笑一聲,不僅沒縮回去,還把腿攤的更開了,“怎麼,我坐車是給錢的,這樣坐不行嗎?
”
當然不行,這樣不就讓車上少坐人了麼。
但都是一個村的,牛大叔也不好說這個難聽的話,隻能皺了皺眉道,“顧城這孩子還得坐呢。
”
“坐不了了,讓他坐下一車吧。
”顧大嫂沒好氣地道。
牛大叔徹底沒了辦法,看向喬連連,歎了口氣——他已經盡力了。
喬連連回了牛大叔一個笑容,然後一步一步的往牛車上走過去。
顧大嫂雖說大喇喇的攤坐在那,但眼睛是一直瞄着喬連連的,當喬連連走過來時,她便放聲大叫,“你想幹什麼,我可是給了錢的,牛大叔,我在你驢車上被欺負,你可不能不管啊。
”
這是要把牛大叔給拉下水了。
喬連連嘴角勾起笑意,“誰說我欺負人了,我就是上車而已。
”
說完,她一屁股坐在了顧大嫂的腿上。
按說喬連連纖瘦,人也沒多重,可這麼一屁股坐下去,顧大嫂還是尖叫了起來,“啊我的腿,我的腿。
”
“什麼?
有腿?
”喬連連一臉無辜,“我怎麼沒感覺到有腿,城兒快坐過來,這裡軟軟的有墊子呢。
”
可不是有墊子,一雙腿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