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在那裡整整坐了一上午,當太陽移到日中天的時候,才扶着門框站了起來。
往君清瀾的屋子裡看了一眼,在原地猶豫片刻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邁開步子向裡面走去。
通過君傾的眼神,衆人擔心之餘又開始猜測,君傾到底進去想幹什麼。
明知道君清瀾不會喝自己送來的藥,那麼為什麼還要進去呢?
一推開門,君清瀾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瑤瑤,是你嗎?
”
這一聲呼喚分外柔和,和對君傾時相比,完全是兩個極端。
從未聽過君清瀾如此柔和語氣的君傾,略微發愣,意識到君清瀾是在和君瑤說話,又緩過神來。
她故意讓嗓音尖細了幾分,模仿着君瑤的聲音道:“哥哥,是我。
”
女孩子的聲音本就相似,再加上君傾這刻意僞裝,君清瀾壓根聽不出來。
隻以為是妹妹來了,臉上霎時綻放出柔和的笑,“瑤瑤,哥哥就知道你會來。
”
衆人不忍再看,隻覺得這一幕看的分外憋屈。
“是她……”君清瀾倒退兩步,冷峻的眉眼落下一片濃重的陰影,漆黑的眸底盛不下滿溢的驚愕。
“照顧我的人,竟然是她。
”
不得不接受這一沉重事實,君清瀾緩緩閉上了眼睛。
之前的希望瞬間破碎,殘留的碎片也被君瑤走前的那番話碾成了粉末。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天真地想君瑤可能會後悔,想看她向自己道歉,可她不僅沒有絲毫悔意,還視他為恥辱,從此劃清界限不願來往。
君傾自始至終都是冤枉的,她承受了太多本不該承受的委屈。
甚至為了安撫他,謊稱自己是君瑤,隻為了讓他願意喝藥。
君清瀾不敢想象,當自己口口聲聲喊的都是君瑤時,喂他喝藥的君傾該多麼傷心。
“如果時間就此停止,沒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我或許,可以和君傾好好的做一回兄妹,可惜……”
君清瀾收斂着眉目,可惜人都是會變的。
雖然君傾後來變了,但君瑤的表現同樣令他心寒。
君清瀾明白,經曆了這些,他和君瑤的關系,怕是回不到過去了。
摔碎的鏡子即便補的再好,也會留有裂痕。
他唯一的期盼,就是之後君瑤的表現,可以不令他太過失望……
。
光幕之中,衆人看不見的偏僻之處。
帝淩斜躺在一根樹枝上,玄色華服拖曳在地上,稀碎的光點綴在他身上,如同星光落入漆黑的大海一般。
清冽明朗的眉眼,雖然染上了溫暖的陽光,但仍化不去其中的冷意,隐約還透着幾分殺氣。
帝淩想着自己此次進來的目的,原是想弄死那個小姑娘,上回心一軟沒能下得去手,這一次他可不會留情了。
帝淩找到了君傾。
他的聲音再度出現在審判台上光幕之中的時候,引得圍觀衆人議論更甚,但帝淩絲毫不在意,打算把人找到後弄死了事。
最終在君家門前的菜地裡找到了那個弱小的身影。
看着女孩彎着腰,一根根地拔着地裡荒蕪的野草,不時被荊棘刺刮噌到也隻是停下來小口吹氣,一張小臉也沾滿了汗水,帝淩的眉心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