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喝了酒，再加上幾天沒有睡覺，一夜無夢，第二天，他是被長卿搖醒的。

　　“走吧！
好戲就要開演了，你這個主角可别睡了。
”

　　等他們出門的時候，雲烨和雲森剛剛進門。
因為山路颠簸，四個人都是一臉疲憊的神色。

　　“大哥需要幫忙嗎？
”

　　正當他們坐電梯的時候，雲森突然從門裡面把頭伸出來。

　　“不用！
”

　　“那就好！
”

　　說完，他就關了門。

　　“二哥是不是知道你要做什麼？
”

　　“他沒問！
”

　　雲海皺着眉，自家這群弟弟妹妹，一個個精明的讓自己都害怕。

　　工廠的大門口以往早就貼上了春聯，但是，現在，一點兒春節的氣氛都沒有。

　　看到顧雲海和顧長卿來了，本來圍着顧爸爸的工人一下子把他們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顧總經理，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說法，那我們隻能搬廠裡的機器了。
”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直接拉住了雲海的袖子。

　　“阿伯，我們顧家沒欠你們的工資吧？
你們這麼鬧，不是有點兒欺人太甚了嗎？
”

　　與顧爸爸的溫言細語不同，顧雲海雖然一聲儒風，但是，語言卻格外犀利。

　　“你們是不欠我們工資，但是，我在廠子都呆了二十來年了，人家二十來年的老技術工工資都七八千了，我們還是五千。
你當我們是你們顧家的白長工嗎？
”

　　“老技術工？
說起你這個老技術工，我正好想問一問，你現在還懂什麼技術？
你這十年修過車間的東西，還是過什麼技術培訓？
好像什麼都沒有吧！
您每天，除了早上來吃個飯，打個卡，你還幹過什麼事情嗎？
”

　　“你這小兒。
我叫你一聲顧經理是看你爸爸的面子，你算什麼東西。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漲工資，那我們大夥就不幹了。
省的你們顧家說，我們吃白飯。
”

　　“可以啊！
你要想走，随時可以離開。
”

　　“好！
既然我要走，那就按照合同，給我賠償。
”

　　顧雲海眼底籠罩着一層凜冽的陰霾，他目光像蛇信子，從别人的腳踝纏上去，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顧經理這個眼神是吓唬誰呢？
我爸爸現在不想幹了，難道走都不可以嗎？
”

　　“員工離職，需要提前三個月申請。
”

　　“不是我們離職，是你們家欺人太甚，我們也是被迫的。
”

　　“如果你父親對我們廠子的任何制度不滿，可以像仲裁部門申請，而不是在這裡尋釁滋事。
”

　　說話間，警車鳴着警笛趕了過來。

　　“叫警察來，我們就怕你們嗎？
你說的什麼法律程序，我們不懂。
但是，從今天起，隻要你一天不給我們加工資，那我們就這麼耗着，我倒是要看看誰能耗得過誰？
”

　　看着年輕人那無賴的面孔，雲海臉的被氣的發白。

　　警察維持着秩序，雙方人就這麼對峙着。

　　“老哥哥們，你們這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呀！
”

　　顧爸爸滿眼含淚的看着底下這黑壓壓的人頭。

　　“顧董事長，不是我們為難你。
我們都知道，你們顧家恐怕要倒了，我們也不問你多要，我們隻不過想要回我們的工資和福利，這沒什麼問題吧！
”

　　聽到有人說，顧家要倒，底下的人群衆就像炸開了鍋一樣。

　　“給錢！
給錢！
”

　　聲音震得廠房院子裡的麻雀騰騰的飛到了灰色的房頂。

　　“你們可要想清楚了，今天一旦離開，大家依舊和顧家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
你們這些老人退休前在顧家的廠子混日子，退休後拿着顧家的退休金，你們還能在哪兒找到這樣的好事。
”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倒是給我們結清，我們現在就走。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

　　底下喊聲一片。

　　“給就給！
給了馬上都給滾！
”

　　長卿臉憋的通紅。

　　“顧小姐放話了，那倒是拿錢呀！
”

　　雲海拉了一下長卿的胳膊，但是，長卿固執的看着底下的人。

　　“怎麼，顧小姐這個大明星是拿不出錢來嗎？
”

　　底下的人污言穢語，就連顧爸爸的神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既然要給，那也得走正常程序，你們以為顧家是傻子嗎？
”

　　“走可以，但是，今天，必須得給我們把賬結清楚。
”

　　當公司的會計坐着車趕來的時候，底下的人終于平靜了下來。

　　長卿就坐在會計的身後，看着這些人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撲上來，領到自己的錢，喜滋滋的在一旁點。

　　顧爸爸因為沒有休息好，已經被雲海的秘書送回去休息了。

　　“照這麼下去，能留下那200嗎？
”

　　雲海皺着眉，掃視着前來領取的人。

　　從前一個個低頭哈腰的小領導，現在，領到了錢，還特意上來安慰幾句顧雲海。
那惺惺作态的樣子，讓人覺得惡心。

　　“估計剩不下。
”

　　“群體就是烏合之衆，之前總覺得這句話過于誇張，但是，現在看來，的确如此。
”

　　雲海看着會計身後的錢越來越少，他打電話，讓助理去銀行繼續提前。

　　排隊的人看到錢再減少，不停的往前擁，生害怕遲了，自己就領不到自己的那一份兒。

　　幸虧有警察維持着秩序，才不至于出現踩踏事故。

　　記者也聞風而來，采訪了廠子裡的工人，又把鏡頭對準了長卿。

　　長卿呆着口罩，臉色不善。

　　“顧小姐，顧家真如外面傳言面臨破産嗎？
”

　　“你都說了是傳言。
”

　　長卿并沒有看鏡頭，她翻着公司的賬本。

　　“那顧小姐能保證，今天想離開的工人，都能領到自己應得的那份工資嗎？
”

　　“能不能，你等着不就會有結果嗎？
”

　　“顧小姐是一個明星，如果顧家拿不出這錢，是不是顧小姐會拿錢補上？
”

　　“既然想看結果，就一邊呆着。
我說什麼，你會信嗎？
我們顧家在春城已經幾十年了，你是見顧家拖欠過誰的工資嗎？
”

　　記者被長卿弄了一個灰頭土臉，隻好站在一邊，等待着後面大軍一點點兒的向前挪動。

　　下午六點，院子裡分為兩堆，一堆是領了錢看熱鬧的，另一堆稀稀疏疏的，是一些沒有了領錢，準備繼續幹下去的。

　　負責人員用喇叭好幾遍，确定沒人再離職，宣布了今天放假，明天上午九點在職員工開會後，院子裡的衆人終于散了個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