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已經跟季璟然說了會陪着他一起去墨西哥,但男人心裡總還是有些不放心,每天必須要她出現才肯配合治療。
雖說在國外的康複治療很關鍵,但在這之前在南城也必須要打下一個好的身體底子,所以每天往醫院跑也成了她的必修課。
季璟然目光在觸及到出現于門口的女孩時一亮,他微微起身,臉上陽光的淺笑與之前眉間的陰郁大相徑庭,仿佛是兩個人一般。
“璟然。
”程稚心放慢腳步,雖然心裡還在擔憂夜不歸宿的季宸甯,但看見病床上的男人後還是擠出一個笑容來,“用過早餐了嗎?
”
男人卻并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盯着她的臉色仔細看了才開口:“心心,你昨晚沒有休息好嗎?
”
“沒事,隻是睡到半夜發現窗戶沒關,後來有點睡不着了而已。
”程稚心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便把保溫壺放在了桌子上給他盛粥,“來,喝點粥吧。
”
以季璟然的心思,如何會看不出來她是在撒謊?
他心裡已經可以斷定她在煩惱些什麼,隻不過女孩克制避開了,那麼他自然也不會無趣地去追問。
伸手接過來一小碗粥,他垂下眼眸小口小口地吞咽,鴉羽般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塊陰翳,令他顯得格外乖巧。
就算是半途護士進來說要給他做一些檢查,他也配合地伸出了一隻手。
隻要她在他身邊,那麼他做什麼都可以。
做完了檢查後,季璟然放下撩起的衣袖,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程稚心,女孩正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悲傷而迷茫,蘊含着一抹擔憂。
這樣的眼神,究竟是為了誰而出現?
季璟然心口一痛,原本高昂的情緒再次低落下來,但還不等他說些什麼,門口一個小腦袋便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
他目光掃過去,頓時引得那人縮了回去,他看得一陣好笑,轉移了一些煩躁的情緒,看了一眼程稚心後開口叫道:“來都來了,怎麼不進來?
”
程稚心身體一震,目光忍不住朝着門口望去,隐隐的有些期盼又有些畏懼,來的是誰?
難道是——
嬌俏的身影慢吞吞地從門口移進了,季疏雨目光還有些不敢直視二哥,直到看見沙發上的程稚心後才松了一口氣。
但後者瞧見來的人是誰,眼眸伸出略過一絲失望,繼而又強打起笑臉:“疏雨,你怎麼來了?
”
季疏雨讪讪地看了季璟然一眼:“我來看看二哥……”
程稚心有些奇怪,那天季璟然自殺的時候,季疏雨可以稱得上是落荒而逃,這會兒怎麼有勇氣過來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隻當她想通了就是:“先坐下說話吧,你二哥這段時間恢複得不錯。
”
季疏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跟季璟然聊了兩句,發現對方神态自然,全然沒有了那日讓她滾的恨欲狂。
她心裡一沉,緩緩地歎了口氣。
坐了一會兒,她瞅準程稚心出去的機會,立刻也找了個由頭跟出去,在走廊上叫住了程稚心。
“嫂子。
”
程稚心聽到這個稱呼,脊背一僵,神情有些黯淡,她強打起精神詢問道:“疏雨,有什麼事嗎?
”
季疏雨少有喊她“大嫂”的時候,可這會兒卻不像是在開玩笑,直截了當地開口:“嫂子,你是不是要跟我二哥一起去墨西哥?
”
程稚心呼吸一窒:“誰跟你說的?
”
“我媽跟我聊天的時候說漏嘴了。
”季疏雨避重就輕地撒了個謊,忍不住一陣腹诽。
家裡什麼事都是她最後一個知道的,就這件事還是某人大清早一個電話把她從床上拉扯起來告知的,目的還是為了讓她來醫院探探情況。
程稚心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什麼,她收斂了目光輕輕點頭,算是默認了季疏雨的疑問。
後者皺了皺眉,忍不住問道:“那我大哥怎麼辦?
”
這個問題程稚心答不上來,因為就連她自己也開口問過自己,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隻能二者舍其一。
她知道這樣對季宸甯很不公平,但也隻能這樣了。
季疏雨從她的沉默中看出了回答,一顆心慢慢地墜了下去,感覺到一陣苦悶。
明明好不容易才在一起,這怎麼又要分開呢?
在哥嫂的感情認識上,她與某個人難得達成一緻意見。
程稚心看着她,試探地開口詢問道:“你大哥昨晚回老宅了嗎?
”
他沒有回臨江别墅,應當是睡在了老宅吧。
季疏雨詫異地看向她:“我大哥昨晚沒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