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着脾氣皺眉将藥用棉簽細細地抹在了傷患處,季宸甯動作輕柔,唯恐又弄疼了她,口中還不忘教訓這根本不知道保護自己的人:“别人欺負你,下次記得要欺負回去。
”
這是在教唆她怎麼反抗嗎?
程稚心對這種小學生式的教導有些無語,不由得提點了一句:“那可是你妹妹。
”
“那又如何?
”季宸甯不為所動。
的确,頂着季宸甯親妹妹這個名頭行走在南城,少有人敢招惹她,但這并不是她可以無法無天,不顧時間場合發瘋的原因。
程稚心沒有再說話,她要是真動手了,把季疏雨這麼推一下,恐怕沈曼雲第二天就得找上門來。
而且她也不願意讓這兄妹倆之間鬧得太僵,不然也不會在方才季宸甯态度有所松動時替季疏雨求情。
正想着心思,驟然覺到腰上一輕,便知道男人把棉簽收了回去,松了一口氣想把衣服放下來。
這上藥遠比她想象得要快。
“又幹什麼。
”
季宸甯卻及時握住她的手将衣服重新撩開,掌心對上傷口替她輕輕地揉開:“藥都還沒有滲透進去,你不想好得更快一點了。
”
原本皮膚因為上了藥而清清涼涼的,如今被男人火熱的大掌覆蓋着,觸覺比平常更清晰了幾倍——但神奇的是,居然還挺舒服。
程稚心紅着臉沒再說什麼,她看向季宸甯沉靜的側臉,心裡劃過一絲暖意。
男人脫了外套,襯衫袖子向上挽了兩挽,下颌線條冷硬而筆直,眉眼間冷靜卻又透着一種溫柔。
她眨了眨眼,正看的目不轉睛,不防男人突然看過來,眼神中帶着一抹探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
他意有所指,但程稚心眼裡卻一片茫然——她整天生活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什麼好瞞着他的。
見她一點兒也不上道,季宸甯索性提醒了一句,“今天送機時,那人在你耳邊說了什麼?
”
他到現在都還對那個畫面耿耿于懷,這兩人到底有什麼事瞞着他非要咬耳朵才行?
程稚心恍然大悟,看向男人漠不在意似乎隻是随口一問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促狹。
她眨了眨眼:“那個啊……”
但她話隻說了一半便拉長尾音住了口,看見男人陰沉着臉将視線轉過來時還下意識地笑了出來。
直到感覺腰上按摩的力量變大才讨饒:“好啦我告訴你還不行嘛!
”
男人感覺不夠似的又揉了她一把:“說。
”
“孟大哥說你以後要是欺負我就給他打電話,他就從帝都回來揍你一頓,再把我帶走。
”
有人撐腰的程稚心眉眼間都鮮活起來,看向季宸甯的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男人牽瞧着她那眉飛色舞的模樣有些無奈,半晌才回了一句:“他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
程稚心抿唇笑了,但随即笑容便漸漸收斂起來,歪頭看向另一邊,眼裡浮現出一絲落寞。
那個說要保護她的親人到底還是走了。
“怎麼了?
”季宸甯有些頭疼,他就不應該再主動提起孟星河,鬧得她心情如今又不好。
“你說……”
程稚心輕聲開口,“你說孟大哥離開會不會真的是因為我。
”
季宸甯沉默了一會兒,手下的動作停了,先将女孩衣服放下來,過了會兒才道:“别胡思亂想,他去帝都進修是好事。
”
但他心裡很清楚,這件事恐怕不僅僅是因為進修那麼簡單,也許跟程稚心還是有一定關系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
“人都走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
話是這麼說,但程稚心還是控制不住心裡緩緩湧上來的那抹難受。
如果真的是因為她而離開的,她現在每想起一次孟星河離開前的溫柔笑意,心裡就像是要被難過的浪潮給埋沒似的。
而且季疏雨現在想必也恨死她了。
她那麼喜歡孟星河,結果對方現在卻離開了。
她跟季疏雨之間經過這場争吵才正式陷入了不可調和的境地。
這讓想要為站在季宸甯身邊而努力的程稚心感到一陣挫敗。
看着埋在枕頭裡眉間萦繞着頹喪的女孩,季宸甯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但他這次什麼也沒說,隻叮囑了一句“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程稚心這樣的狀态不是幾次安慰便能好起來的,她現在已經認定了孟星河的離開是因為她,那每想起來一次便會難受一次。
況且再加上季疏雨來大鬧了一場,她心裡想必更難過了。
季宸甯回到外面辦公室,長出口氣坐在沙發上,垂頭閉着眼假寐,過了半晌才問正在收拾辦公桌的宋豊:“最近的行程是怎麼安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