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信,是一切風雲的源頭。
東林郡動蕩,東南武林腥風皿雨,無數老兵死去,無數豪傑卷入亂流……一切,都是因為這三封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三封信上!
就連文敗山,都神色凝重至極。
他雖然已經受傷,但想要一瞬間奪過李凡手中的信,也不是做不到。
但他卻隻是等着,看着。
李凡将握着那三封信,感受着信紙的冰涼,他喃喃着:
“死了那麼多人,就是為了一個消息……”
什麼樣的消息,值得這麼多人拼命?
他搖搖頭,轉過身,忽然将三封信,都遞給了文敗山!
“你先看,如果你覺得其中的消息,無傷大雅,那就交給我,讓我帶回去。
”
“如果真的不能看,那你就毀掉吧。
”
李凡開口,話語中,忽然充滿了疲憊。
在這一瞬間,他像是老了幾歲!
聽到他的話語,周圍的人都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凡。
這怎麼可能……
“你瘋了嗎……”
戰餘晴這樣的局外人,都忍不住開口,她已明白,李凡出生入死,身負重傷,就是為了這三封信,現在卻轉手交給了他的階下之囚,文敗山!
這是為什麼?
諸多武林中人,同樣是疑惑到了極點,完全不明白李凡前後所作所為了。
龍飛揚看着李凡,也是眼中閃過一抹茫然,李凡究竟是趙府的人?
還是文敗山的人……?
馬勝遠、餘步貞等更是震驚不已,眼中露出了深深的複雜之色,似乎已經完全不認識李凡。
“李凡!
”
崔烈卻是怒吼一聲,雙拳緊握,虎目中怒火幾乎要燃燒起來,喝道:“我殺了你!
”
崔烈就要沖過去,奪回三封信,但旁邊的彭無盡,忽然出手,速度極快,直接出現在他身後,一掌轟在了他的背心!
“啊——”
崔烈發出了一聲慘呼,頓時撲倒在了地上,他臉色蒼白,身體發抖,感覺到自己身上,一點兒力氣也提不起來了!
“嗚嗚——”
刀鳴已,甘鐵旗上前一步,朝着彭無盡出手了!
彭無盡不擋,連續退了十幾步,笑道:“放心,我沒有傷他!
”
甘鐵旗停住,盯着彭無盡,眼中殺意不減。
“冰寒掌,隻是暫時閉住了他的功力運轉,讓他無法動武。
你也不想他壞了你家主人的大事吧?
”
彭無盡笑着開口。
聞言,甘鐵旗沉默,深深看了地上的崔烈一眼,他手中的刀,便緩緩收起,退開一步,到了李凡身後,護衛着李凡,眼中卻渾然沒有絲毫疑惑。
“鐵錘……信……奪回信……”
地上,已經失去行動力的崔烈,艱難地開口,他想要擡起手,但卻終究落下,口中都沾上了幾片杏葉,眼中淚水不斷湧出。
甘鐵旗聽着他的話,一言未發,緊緊抿着嘴唇,隻是握着刀柄的手,卻在顫抖。
他并未動。
看着場中發生的這一幕,文敗山表情淡然,看着李凡,“為什麼?
”
他亦不解。
奔赴江湖,單槍匹馬殺上劍屏山,獨對魔教;舍生忘死趕來杏林,深受重創……不就是為了這些信嗎?
李凡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蕭索之色,他掃了一眼百步之外嚴陣以待的龍衛。
“龍衛乃京師中的精銳,唯天子可調動。
”
李凡開口,嘴角閃過一抹自嘲,“我不怕死,但我也不希望,我深愛的人因此而死。
”
“趙南堂不怕死,他是個将軍,是武天孤曾經帶過的部下,但雪甯不是。
”
提起雪甯,他的眼中,自然而然地流露一抹真摯的柔情。
“若此事真的會激怒天子,撕裂朝廷,那對誰都是大禍。
”
“武天孤畢竟已經死了,他有多偉大,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是個很務實的人。
”
李凡臉上的自嘲之色越發濃郁,“我累了。
不想再經曆這種厮殺,也不想有一天,因為這封信揭開的秘密,讓這種皿腥降臨到雪甯身邊。
”
文敗山盯着李凡,實在沒有從李凡的臉上,找到一絲的做作和虛僞。
他的确已經很疲憊。
“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的選擇是對的。
”
文敗山終究開口,而後,他一一打開了手中的信。
第一封,是崔烈帶的。
看了一遍,文敗山卻搖搖頭,放了下去。
第二封,為龍飛揚所帶,他眼前詫異了一下,但也沒有太多的表情,同樣放下。
當他看到第三封,也就是吳桑梓帶來的信時,眼中才閃過一抹驚色,臉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起來,逐字逐句,那染紅的信紙,被他的目光掃視了千百遍。
凝重。
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所有人都明白,那張紙上,就寫着文敗山來東南的原因,這場大戰的源頭。
一股好奇,衍生在所有人的心中,但卻沒有人敢看一眼,所有人都明白,有些秘密,知道了,反而是催命符。
李凡淡然地看着文敗山臉上的表情。
很久,很久之後,文敗山才緩緩歎了一口氣,道:“潛伏二十年的金雕,辛苦。
”
他是看着場中死去的吳桑梓說的。
說着,他将信紙遞給了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