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妃透過淚水看向猙獰的父親,隻覺得一顆心慢慢地縮成了一塊堅硬的石頭,痛感沒有了,隻有麻木和絕望,她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
她甚至都沒有掙紮,确實還不如死了呢。
蘭甯侯慢慢地移開手,眼底寫滿了不信和憤怒,盯着她,“這句話,你給我爛在肚子裡,若敢再往外說一句,我饒不了你。
”
蜀王妃别過頭去,淚水怎麼都止不住,心痛這個時候才慢慢地侵襲上來,痛得她全身都顫抖,“我隻求您放過錦書,我不對外說出兇手是什麼人,我隻求别冤枉了錦書,大将軍救過您,錦書救過我,父親,我求您了。
”
蘭甯侯跌坐在凳子上,全身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光,他嘴唇翕動了一下,眼底蒙上了灰蒙蒙地渾濁,喃喃地道:“冤枉你的親妹妹,你會遭報應的,遭報應的。
”
“你懷孕之後,她常常來王府陪伴你,連自己的婚事都先不顧,有點什麼好東西,都往你這邊送,便連戚國公夫人送的南珠,她都要給你留着,說是你孕後驚悸,珍珠有定驚之用……如今,為了一個外人,你竟然誣陷你的親妹妹,你太讓為父失望了,你太讓為父失望了……”
他踉跄地走出去,怪不得在宮裡頭的時候,王爺要單獨與皇上說話,怪不得他們說完話之後,皇上看他的眼神如此的失望。
怪不得皇上會傳那樣的口谕,怪不得……
這不單單是王爺的名聲,更是蘭甯侯府的名聲。
“父親,放過錦書,女兒什麼都不會說的。
”身後,傳來蜀王妃哭着哀求的聲音。
蘭甯侯伸手拉開門的瞬間,陡然腦子一激靈,猛地回頭盯着她問道:“你這句話,是否跟落錦書說過?
”
蜀王妃看到他眼底騰騰的殺氣,吓得深吸一口氣,猛地搖頭,“沒,她不知道,女兒沒說過,女兒隻告知了王爺和您。
”
猜忌冰冷的視線,從蘭甯侯的眸子裡透出來,他慢慢地挺直腰,殺意橫亘在他的心頭,此事一過,落錦書不能留。
書房裡,死一般的沉寂,落錦書坐着閉目養神,任由雲靳風冰冷且淩厲的視線偶爾剮過她的臉。
終于,蘭甯侯和杜公公一同走了進來,兩人顯然在外頭已經交流過,所以,進書房之後,他們的眼神都是同一時間遞向雲靳風,同時微微地搖頭。
雲靳風眼底充滿了失望,他深愛的人,卻連和他站在一起都做不到。
謝大人站了起來,拱手道:“侯爺,王妃情況如何?
”
他們對謝大人的說辭是先去看看蜀王妃的傷勢,是否意識清楚适合問話,謝大人當然很清楚,所謂是否意識清楚能問話,是能否讓蜀王妃改口,指證落錦書。
謝大人便跟他們裝糊塗。
蘭甯侯搖頭,“她情況比較差,連本侯都不認識,謝大人不必去問話了。
”
謝大人不免遺憾,“希望王妃早日好轉……那既然王妃不能作供,便按照皇上的口谕行事,杜公公,請你跟落錦書轉述聖上的意思。
”
杜公公微微欠身,“嗯!
”
他看向落錦書,眸光冷凝,“落錦書,鑒于蜀王妃剛剛醒來的時候,京兆府尹謝大人與禁軍統領梁時聽到她說你非兇手而是救命恩人,但因你的侍女作供指證你謀害王妃在前,而如今王妃傷勢過重不能問話,不能證實她醒時說的那句話是否意識不清,所以你要自證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