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常賀引路,蘇祈與蘇祯循着凋欄玉砌的遊廊進入位于常家後花園裡的青竹齋。
路上常賀不時地介紹下沿途的建築,摒去了應有的生疏與尴尬,要不是蘇若有言在先,蘇祈都快忍不住要表示下親近了。
今日與會的一共六人,除了常賀與蘇祈蘇祯,還有禮部侍郎府的孫延,宋家的老三宋沂,另還有位姓胡的官家子弟,因為此人是孫延的表弟,故而不在蘇祈的關注範圍内。
他們進了園子,就聽遠遠地有言笑聲似來。
常賀笑道:“他們都來了。
”
剛舉步上階,迎面卻又走來一行人,為首的也是位年輕公子,眉眼生得有些擠,目光看着就有些銳利。
到了跟前他卻沖着常賀一笑:“二弟這是又請客人了?
不知這二位是?
”
原來是常賀的大哥。
蘇祈去看常賀,常賀也笑了笑:“是啊,這是蘇家的大爺二爺。
大哥這是又去上房祖父母那兒了?
”
他雖笑着,眼底卻沒有多少溫度,蘇祈不便多望,收回目光,向面前的年輕人拱手:“在下蘇祈。
”
他知道常賀是常蔚的長子,常賀這個“大哥”不用問,隻能是他大伯的兒子了。
常家一共四房,有兩房在外地任官,長房二房在京,常蔚的大哥原先也在京任職,但在哪個衙門,就不清楚了。
不過對外說到常家,都隻知道常蔚,而不知其他人,那麼可想而知他這個大伯官位應該并不高。
常家兄弟這麼樣打了招呼,就各自分道了。
青竹齋是座精緻的小院兒,還帶着露台與敞軒,很是适合宴飲。
屋裡人都到齊了,宋沂揚手招呼蘇祈,旁側還有些仆婦小厮正在服侍。
蘇祯跟孫延他們都熟,一一地跟衆人見了禮,就在椅子上坐下了,常賀跟衆人介紹:“這位就是蘇少卿家的公子,大名喚作一個祈字。
祈公子在鎖道上可是極有天賦。
”
“久仰久仰!
”
孫延笑着抱了個拳,“雖是沒見過面,但也早有耳聞了。
”
一旁正捧着酒壺斟酒的容嫂聞聲扭頭,目光直直地落在蘇祈臉上。
當蘇祈對上她的目光,她又把頭轉了回去,然後垂首将斟滿的六盅酒穩穩地捧到桌上來。
裝酒的托盤選的是鑲五色寶石的西域銅盤,酒壺酒盅皆是成套的,妙的是每盅酒裡還浮着一兩朵桂花,酒香混着桂香,一入鼻腔,那醉意就上了來。
宋沂贊道:“真是賞心悅目!
看不出來常兄家随便一個人,竟然就有這樣的巧思。
”
常賀笑道:“容嫂可不是随便能找到之人,她從小就在南邊宗親府裡幫傭的,後來她服侍的那家主子因為人丁不旺,陸續病故,她被遣散,然後就開始四處謀生。
雖然是個下人,但她手藝眼界可都不低,養花侍草,烹饪薰茶,無一不通。
”
在座衆人都頗為好奇地沖容嫂看去,孫延道:“原來一直讓常兄贊不絕口的容嫂就是這位。
我曾嘗過她親手熬的酒,那委實不錯。
也難怪進府不過一兩年,就能成為令堂的左右手了!
”
容嫂微笑道:“孫公子過獎。
諸位公子慢用,奴婢先告退。
”
待她走後,孫延道:“常兄,你家這位容嫂,看上去可不像仆人啊。
這模樣作派,倒跟個哪家養尊處優出來的金枝似的。
她莫不是壓根不是什麼宗親的下人,幹脆就是宗親府裡的小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