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午睡剛醒,由玉蓮扶着坐到太師椅上,擡起眼皮掃了柳雲湘一眼,臉色沉了沉。
“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嫁進侯府多年,還是沒有規矩。
”
柳雲湘沒心情跟她廢話,直接問道:“母親把綢緞莊、胭脂齋和城郊百畝良田賣了?
”
老夫人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有這事。
”
“那些都是我的嫁妝,當初拿出來是為了接濟侯府,您要賣竟一聲都不跟我說!
”
“你的嫁妝是帶進侯府的,入了公賬,自然就是侯府的東西。
我身為一家之主,賣這點東西還用跟你說?
你這般大呼小叫,指責婆母,有沒有教養?
”
“我沒有教養,但我有臉!
”
“放肆!
”
“誰家沒臉沒皮會侵占兒媳的嫁妝,咱們出去說道說道,看侯府的臉往哪兒放!
”
“你敢!
”
柳雲湘站起身,“我夫君死了,手上這點依靠又沒了,我有什麼不敢的!
”
老夫人沉下一口氣,“賣這些鋪子是為籌銀子打通關系,好讓你二哥早日回家。
”
“這案子就快結了,您至于這麼急?
”
“那嚴暮喜新厭舊,哪日厭棄你二嫂了,你二哥還在牢裡,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
柳雲湘冷嗤,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等你二哥回來重振家業,到時補貼你就是。
”
柳雲湘心思轉了一轉,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是沒什麼本事了,這便把管家權交出去,母親另請人主中饋吧!
”
說着,她将一大串腰牌放到桌子上。
老夫人煩躁的擺了擺手,“當初讓你掌家是給你臉,既然你不識好歹,那便交回來吧。
”
從東院拿出來,謹煙連連歎氣。
“夫人,咱就這麼算了?
”
“不然呢,她吃進去還能吐出來?
”
“奴婢為您心疼。
”
柳雲湘眸光一沉,“那我們去讨回來?
”
“能讨回來?
”
“需用點非常之法。
”
入夜,柳雲湘帶着謹煙從後門出來。
春夜裡,長街上很是熱鬧,一眼望去,燈火璀璨。
柳雲湘許久沒有逛過夜市了,父親是禮部侍郎,恪守禮教,同時對子女們也是嚴加約束。
她記得十四歲那年偷偷帶弟弟出來逛過一次,那次玩瘋了,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被父親逮正着。
于是她被禁足三月,而弟弟結結實實挨了一頓打。
還是母親哭求了一晚上,才算是輕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