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公轉身走了出去,落錦書跟随在後,那侍衛想跟着,被杜公公阻止,“不必跟着,依舊守在這裡吧。
”
“是!
”侍衛應聲止步。
杜公公和落錦書便一前一後地往前走,上了回廊,杜公公腳步稍慢,淡淡地道:“落姑娘,有一句話咱家提醒你一下,你的父親戰敗,依照律例,敗軍之将若有調兵的錯失,是要抄家滅族的,但皇上仁德,并未遷怒你和你的家族,你要銘記皇上聖恩才好。
”
落錦書抿唇,看着杜公公那驕矜冷漠的臉,并不願意與他虛與委蛇,“有什麼直接說,陰陽怪氣的話我聽不懂。
”
杜公公有些愕然,似乎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在他認為,一個幾乎是罪臣家眷的孤女,卑微地生活在蜀王府裡,如今更有殺王妃的嫌疑,應該是惶恐且謹慎的。
畢竟,方才讓她跟着來的時候,她一句話都沒敢說。
杜公公眼神變得陰利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
落錦書眸色冷冷,“是不是去書房說話?
是的話就走,不是的話我便回去。
”
杜公公怒聲道:“你大膽,你可知你現在背負着殺人嫌疑?
竟敢這樣跟咱家說話?
不要命了?
”
落錦書眸色一厲,“走不走?
”
杜公公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裡,好一會兒才急怒道:“你......好,好,我看你是不知道死活的,你以為那賤婢臨死前說了那些話,便能為你洗脫嫌疑了?
如今禁軍滿京城裡抓人,但凡今日出現過在王府門前的一律下獄,誰敢往外言一句?
隻要蜀王妃說一句你是兇手,那你就是兇手,誰都救不了你,你還敢這麼嚣張?
到底是沒見識的東西,粗鄙!
”
落錦書不慣他這番氣焰,率先越過他便走。
“落錦書,你站住!
”杜公公氣急敗壞地喝道,“皇上另外有口谕給你,你聽不聽?
”
落錦書止步,淡淡地道:“說啊!
”
就犯賤,非得她生氣了才說。
是條狗都想來侮辱她一番,她瞧着就那麼好欺負的?
杜公公氣得夠嗆,“你真是大膽,連皇上的口谕都沒放在眼裡......”
他見落錦書又想轉身走的樣子,也顧不得惱怒了,急忙道:“皇上有旨,你若在京兆府尹謝大人面前認罪,皇上會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饒你性命且送你回北州,為你取回被奪走的房産。
”
落錦書譏諷一笑,“這是其中一道口谕,到了書房,是還有一道,對嗎?
”
杜公公盯着她,十分厭惡她臉上的譏諷,“皇上開恩,才讓咱家私下跟你說這話,你當日入京,不就是為了求王爺為你奪回房産嗎?
如今不追究你傷害王妃的罪行,還如你所願,你還想如何啊?
”
落錦書不語,眸子漆黑幽深,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直盯得杜公公心頭發毛,不禁惱羞成怒,“你倒是說句話啊?
”
落錦書冷笑,轉身便往書房而去。
皇帝護犢子,想讓她承認罪名好維護雲靳風的名聲,畢竟,小綠的死可以打造成失心瘋,胡言亂語,畢竟挖墳的事無法證實,再封一封百姓的嘴,那府門口以死狀告一事便算遮瞞過去了。
如今重中之重需要平息的是全城搜捕,甚至連各大官家府邸都搜了一遍,那麼大的動靜去抓捕她落錦書,任誰都以為是罪證确鑿查實了的事。
若此刻對外宣布,兇手另有其人,那雲靳風還有什麼英明可言?
加上還有重傷蕭王一事,這兩件事情加在一起,雲靳風想當太子,絕無可能。
身後,傳來杜公公咬牙切齒的威脅,“落錦書,看來你是想落一個畏罪自盡的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