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客棧攆出去之後,三人便無處可去,身上一個銅闆都沒有了,莫說午膳,便連早膳都還沒吃。
走在繁華的青州城大街,秋風瑟瑟,吹着包子點心和鹵肉的味道過來,越發地饑腸辘辘。
在這之前,他們已經過上了一段好日子,吃喝穿着都是極好的。
在蕭王府,早膳便有七八樣,午膳更有十道之多,有過半是葷菜,且色香味俱全。
晚膳就更為豐盛了,頓頓海鮮羊肉,吃得比當年溫家鼎盛時還要好。
晚上睡的是高床軟枕,還有下人在外頭守夜,咳嗽一聲便有大夫來給他診脈。
可如今,這秋風吹得他咳嗽不止,也無人來問了。
最難熬的還是餓肚子。
溫世金不免就有了怨氣,“剛到青州的時候,兒子說要去找活幹,父親偏不許,如今倒好,連吃飯都吃不上了。
”
溫福林惱道:“打小我是怎麼教育你的?
千萬不可自降身價,現在是蕭王府有求于我們。
”
溫世金忍不住問道:“當年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
在蕭王府的時候我雖沒問敏先生,但聽他們說過那麼幾句,父親,您是收了人家的銀子,貪贓枉法......”
“啪!
”
一巴掌蓋在了溫世金的臉上。
溫福林怒氣騰騰,不顧大街上來往的人投來異樣的眸光,厲聲喝道:“閉嘴!
”
溫世金有下意識揚手的動作,想反揍過去,但理智迅速制住了他。
他鐵青着臉,壓着聲音恨聲說:“兒子說的是事實您才會這麼生氣吧?
您不作證,不當首告,他們真的舉報重啟調查,您就是重罪,所以根本不是人家蕭王府有求于你,相反,是你應該求着蕭王府給你首告和作證的機會。
”
說完,在溫福林巴掌掄過來之前,他轉身就跑了。
溫福林氣得一口痰堵在了喉嚨,彎腰咳嗽了好一會兒,才把氣順過來,一擡頭便見陳氏麻木地站在一旁,怒道:“還愣着做什麼?
快去找些吃的來,你想餓死我嗎?
真是不孝!
”
陳氏忍着淚水轉身去,但是這青州城熙熙攘攘,熱鬧異常,卻哪裡有他們吃飯的地方?
最後實在是沒法子,撿了果攤扔出去的爛果子,在衣裳上擦了擦,便拿回去給溫福林。
溫福林坐在巷子側的石頭上,見兒媳遞過來的是爛果子,氣得拿起果子就往她臉上砸過去,渾身顫抖,“這是人吃的嗎?
你當我是乞丐?
”
果子砸得陳氏的臉一陣生痛,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我去哪裡給您找吃的?
我身上一個銅闆都沒有,我就說要回去找素山,有那五兩銀子當盤纏,一定可以到京城的,她是我的女兒,她不能不管我。
”
“她管你?
”溫福林陰沉着臉,“你沒聽姓郭的說她在夫家過的什麼日子嗎?
她恨都恨死我們了,還會管我們?
”
陳氏積壓多年的怒氣忍不住爆發出來,失聲吼了出來,“那我憑什麼要管你?
憑什麼我要為你當牛做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