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大少奶奶把牆給拆了
縱然他再怎麼不受寵,去哪裡也應該有前呼後擁的下人,不應該事事親力親為。
男人熟練的把餃子捏成形,微擡了眸子看她一眼,慢悠悠的說:“我以前可沒這麼好的命。
”
他突然提起自己的以前,安若不由得想起沈廷風多次喊他“野種”,他又和林昭的關系貌合神離。
安若難免心中更加好奇:“你以前沒在老宅生活?
”
男人黝黑的瞳眸深谙:“他們迄今為止都不願意接受一個私生子,又怎麼會歡迎我生活在沈家老宅。
”
原來他真的是沈家私生子,難怪二房他們不斷排擠,是怕沈家家業落在一個外人手裡。
可即使如此,沈骁行也算得上是沈家一份子,身體裡流淌着身沈氏家族的皿,不該被他們萬般嫌棄。
安若很想知道他以前的過往,可察覺到男人臉色凝重,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痛苦,像是剛才的談話勾起曾經的回憶。
她識趣跳過這個話題,不了解他的過去,也沒經曆過他的痛苦,所以想等他什麼時候想說了,她再認真的做聆聽者。
……
沈家老宅。
兩人趕到老宅時,趁天色還早,他們先去蘭亭閣探望老爺子。
前幾天聽說沈譽在指導的一個項目嚴重虧損,老爺子得知此事氣得在病床上躺了幾天,安若礙于上次沒在老人家面前留下什麼好印象,站在門口沒進去。
祖孫倆的聊天内容基本上都是沈氏集團,莫約過了二十分鐘,管家推着男人出來。
看他出來,安若立即起身代替管家推着輪椅,低聲問:“怎麼樣了?
”
“沒有什麼大礙。
”
男人反過胳膊,輕拍了拍她手背,沉聲道:“我們先回景園。
”
景園是大房居所,再次回到這個密不透風的房間,安若深吸一口氣,隻覺得壓抑。
“我們來的早,晚上吃過年夜飯可能還要待上一夜。
”
安若環顧一圈,拉開那扇被磚頭砌成高牆的窗前,轉身道:“既然要住一天,不如讓人把這面牆打通,這樣屋子裡空氣才能流通。
”
男人順着她的視線看向那堵牆,這是他醒來得知自己雙腿被廢,雙目失明之後,不願認清現實,一氣之下讓人把窗戶堵上。
不過這其中也沒少有方應雪的添油加醋,聽說他眼瞎腿殘的消息,那段時間她頻繁探望,有意無意的挑起他心中的恨,以至于他脾氣越來越暴躁,徹底淪為被人厭惡的存在。
這些年為了韬光養晦,他不得已收斂起鋒芒,按照二房所期待的那樣變成一個嗜皿暴躁,陰狠殘忍的怪物。
沈骁行緩緩吐了口氣,現在的他有能力保護所愛之人,不需要多做僞裝。
“按你的意思做吧。
”
安若欣慰的笑了笑,現在他雙目恢複光明,也願意走出陰影,性格變得越來越開朗。
林昭在客廳喝茶,忽然聽到一陣轟隆聲,不像是地震,但是完成了不小的噪音。
她擰起眉頭,“怎麼回事?
”
“是大少奶奶,她吩咐下人把大少爺窗前的那堵牆給拆了。
”
林昭放下茶杯,起身道:“他們什麼時候回的景園?
”
“剛到半個小時。
”
“轟隆!
”
一股濃煙滾滾而來,幾個下人揮了揮面前的塵土,賣力的把磚頭搬去空曠地方。
安若捂住口鼻,低聲咳了咳,塵土嗆的她睜快不開眼睛。
随着這堵牆的轟塌,卧室瞬間陷入一室明亮。
男人滑着輪椅到窗口,看到女孩指揮下人搬磚頭,有時候人手不夠,她親自幫忙,很快和這些不熟悉的下人打成一片。
“你這是在幹什麼?
”
一道低沉的女音傳來。
安若回過頭,看見打扮得雍容華貴的林昭向這邊走來。
她立即放下手裡的磚頭,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盡量整理着裝對她禮貌的點點頭:“媽。
”
“你這剛回來就打算把景園的房子給拆了?
”五⑧○
安若連忙擺手,“不是。
這次回來要住上一兩天,骁行房間的窗戶被堵,裡面陰森森的不好住人,對他的身體也沒好處,所以我就想……”
“這些事吩咐下去自然會有人做,堂堂沈家大少奶奶,看看,現在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
從上次得知她并非安家嫡出千金,而是一位不知道從哪裡收養回來的孤兒冒名頂替嫁進來,林昭原本對她不似以前那樣親切。
安若看了看自己身上布滿灰塵,的确有損形象,礙于沈氏是大門大戶人家作為兒媳她給大房丢臉了。
“我以後會注意……”
“若若。
”男人低沉的嗓音從二樓窗口傳來。
兩人同時擡頭望去。
沈骁行暗藏鋒利的黑眸輕飄飄的看一眼林昭,轉向安若之時瞬間被溫柔替換。
“上來。
”
安若知道他在解救自己,對林昭恭敬的點了下頭:“媽,骁行有事找我,肯定是服藥的時間到了,我去照顧他。
”
林昭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又擡起頭,看向窗口那道森冷的人影,沈骁行冷厲駭然的目光不加掩飾,滿是寒意的眸子似乎在警告她。
自從那次召開家族會議,在堂上她沒有及時為安若辯解,導緻沈骁行心裡對她充滿恨意。
他們相互利用,她沒有在他需要的時候幫她說一句開脫的話,那麼他也要考慮是否長期合作下去。
牆被拆了,房間顯得格外敞亮,一踏進門的那股壓抑徹底沒了。
“沈骁行,你知道嗎,小草雖然遍地都是,平平無奇,但它們有頑強的意志力,野蠻生長。
”安若從傭人那裡拿來幾株向日葵,插進嶄新的玻璃花瓶,正巧夕陽落在她發梢:“就像這幾朵向日葵,永遠朝着陽光。
”
男人輕靠在輪椅中,微微眯起眸子看她。
這一幕好美。
向日葵迎着夕陽,她望着向日葵,而他卻在看她。
即便此刻沒什麼情話,就這麼望着,從風華正茂到白發蒼蒼也挺好。
她突然回頭:“在看什麼?
”
男人輕笑,“看你。
”
“看我做什麼,我讓你看外面的夕陽。
”
“你剛才說讓我迎着光野蠻生長,我不是小草,不過你就是我的太陽,我看着你有什麼錯麼?
”沈骁行胳膊肘搭在輪椅扶手,輕握着拳抵着腦袋看她。
那嘴邊的笑又撩又性感,仔細一看含着幾分寵溺。
他把自己比作太陽,是那種沒有她世界就黑暗的意思嗎?
安若看一眼男人,又望向窗外的夕陽,好希望就這麼一直下去,沒有人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