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微微打開,鑲着金邊的帷幔高挽,水晶珠子綴滿絲線,垂下整齊的流蘇吊墜……
男人身上僅披着單薄的外套,看着窗外晨間風景,視線發深。
在他身後是一直沉默不語的何速。
“我現在身體狀況如何,你直接說出來,她不在。
”
何速看着他寬闊的後背,微微歎息一聲,直接了當的道:“毒素是得到控制,但一日制不出解藥,你便遭受一日的錐心刺骨。
”
“……”
“而且我不能把握自己能研究出解藥。
”
男人抿唇不語。
“不過你隻要多配合醫生的囑咐按時吃藥淨皿,相信沒多久就會……”
男人打斷他的話,“直接告訴我,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我還有多長時間。
”
“多則一個月。
”何速嗓音越來越低,“少則……”他垂眸盯着地面:“一個星期。
”
沈骁行深谙的眸子微微發亮,他嘴角緩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深呼吸幾下後,嗓音淡然:“是嗎,一個星期也好,夠用了。
”
“你也别黯然神傷,我制不出解藥還有别人呢。
”何速煩躁的轉過身,不想被這股子傷感左右情緒,跟他媽要生離死别一樣!
“你注意休息,解藥的事我會想辦法。
”
男人淡然的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件事你沒告訴她吧?
”
“她為了你都快流産了,我哪敢說實話。
”
别說他不敢,一屋子醫生沒沒一個敢說實話,都知道他寵愛安若,又趕到她懷孕期間,出任何差池都是他們的鍋。
男人點了點頭,何速看着他欲言又止,可……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說什麼注意身體的話顯得也太虛假。
作為兄弟他解不出這毒本就是羞愧難當,說一些寬慰的話又顯得人矯情。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臨走前他悶聲道,“不用讓人送,我自己知道路。
”
……
醫生再次為男人檢查身體,回答的結果都是一緻,都表明他身體無礙,隻要靜等解藥制出來,體内餘毒清除她就能放心了。
看着男人氣色越來越好,安若懸着心放下不少,隻是他偶爾盯着自己看幾眼,隻要眼神不對勁,她立即敏感的詢問是否身體不适等……藲夿尛裞網
“醫生恨不得一天檢查八次,還不放心?
”男人輕握着她的手,提唇英氣一笑,“好了,别總是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
“隻要你配合醫生好好檢查治療,我就不那麼擔心。
”
“我什麼都聽沈太太的。
”
安若這才對他展開一絲笑顔。
“對了,現在身體好些了,我加緊把手上的事忙完,之後帶你去甯海生活,把小澈也帶上好不好?
”
安若依偎在他懷裡,“那你盡量而為,别累着自己,你身體才剛好。
”
“你老公還沒那麼嬌弱。
”沈骁行眸子含笑,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一連幾日,安若看着男人早出晚歸,有時候她想跟着,寸步不離的照顧他,男人都以工作為重的理由拒絕。
這天,安若閑着無聊坐在客廳看電視,她跟女傭學來了手工活,想着織一條圍脖給男人,今年冬天肯定能用的上。
電視跳轉到申城新聞,安若本沒心情觀看,直到聽見女主持人宣布沈氏集團破産!
畫面裡是多輛警車押送身穿西裝革履的沈氏集團董事會的人,就連沈譽也在其中。
“據悉,沈氏集團董事長沈霁次子沈譽聯合申城權貴做盡違法亂紀之事,其子沈廷風更是犯下故意傷害罪、強~奸罪、殺人罪等,警方正全面介入調查,申城日報繼續為您報道。
”
安若愣了愣,沈氏集團宣布破産了?
沈譽被抓,沈廷風那些見不人的勾當全被人曝光,現在父子倆被警方全城通緝!
她就住在沈家别院,竟然不知道短短數天,擁有百年基業的沈氏集團居然宣告破産!
林早早走進客廳,“少奶奶。
”
電視機裡的新聞播報完畢,跳轉到其他廣告。
安若微微舒出一口氣,擡起頭看她,“怎麼了?
”
“大夫人來了。
”林早早實話實說,“之前來了幾次被我們的人給攔下了,她非要見你,讓進來嗎?
”
這沈家剛宣布破産,林昭後腳便來見她,恐怕是有什麼難事想要請她轉告沈骁行吧?
畢竟他們表面母子一場,私底下要不是有利益驅使,她會對這個養子關懷備至?
安若表情未變,“讓她進來吧。
”
林早早點了下頭,應聲退下。
不一會兒,她領着林昭踏進客廳,安若念在她是長輩,在她沒進門之間吩咐女傭備好茶點,起身迎她。
“媽。
”看在她曾對沈骁行有過那麼一丁點照顧的份上,她該喊這一聲母親。
“我今天就是想來看看你,”林昭态度和以往不同,對安若先是一副噓寒問暖,走到沙發區坐下後:“自從你們搬進沈家之後我一直沒機會來這裡同你說說話。
”
安若輕笑,“媽說的這是哪裡話,雖然這在沈家,但總歸我們住在景園,你想來便來了。
”
“是骁行,他不願讓我來探望你……”
安若端起茶杯要喝水的動作一頓,“為何?
”
“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他生母,自小來了沈家受到淩辱和欺負,他心裡自然是委屈,而我……他總覺得我喜他,心裡對我有隔閡。
”
安若輕輕呼吸,她這明擺着是來跟自己哭訴沈骁行恨她,不願跟她親近,難道是想讓她勸導男人盡兒子之孝?
這怎麼可能,在沈骁行心裡他隻有一個母親,那就是她親婆婆沈靜初。
“若若,我知道你是個通曉是非,是個明理之人,而且骁行他疼你疼的緊,你勸勸他,我是真心想要對他好。
”林昭漸漸紅了眼眶,“這孩子從踏進沈家那天起,我就喜歡的很,他長得跟他父親很像……”
她說完最後一句話下意識看一眼安若。
這話若是當着沈骁行的面說出來,恐怕他早就一記冷刀子掃過來了吧!
他最痛恨别人說自己長得像沈晔!
“我自打嫁進沈家,一直沒能為阿晔生下一兒半女,所以我也不怪他身邊有了其他女人……”林昭說着說着哭起來,一行清淚滴落,風韻猶存的她别有一番美感:“作為女人,你能理解那種……因為不能生育而被人戳脊梁骨,動辄嘲諷侮辱的痛嗎?
”
這痛安若還真體會不到。
她下意識撫上小腹,這一小動作落入林昭眼裡,她很快别開了視線,低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