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柔受不了他,忍無可忍地揚高了聲調,“停車,我要下去!
”
男人仍然無動于衷,沈星柔看他不打算放過自己,車子越開越偏離家的方向,她一咬牙,小手想要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何速瞳孔一縮,快她一步把車門鎖死,沒有他的解鎖她妄想逃離他的掌心。
“你究竟想幹什麼?
”沈星柔一臉防備地看着他。
“想上就上,想下便下,你當我車是免費公交!
?
”
沈星柔聽懂他言語中的意思,蓦然點點頭,從帆布包裡翻出二十塊錢平攤在操控台上。
“我有乘坐出租車回家,這段路不遠,一般都是十五元左右,我給二十算是特殊天氣的補償。
”她語氣不卑不亢,“這下我可以下車了吧?
”
何速瞥一眼操作台上一張滿是折痕的二十塊錢,眸色深了深,嘴角輕扯一抹譏諷的笑。
“打發要飯的呢?
”他眼尾溢出狂妄之氣,“老子這車是大G,雖說比不了你那老相好的豪車,但也不用這麼侮辱人。
”
再怎麼說他也是花了一百多萬買來的豪車,當然了,跟他們有錢人比着,隻能算半個豪。
沈星柔一出生就含着金鑰匙長大,吃穿用度都是頂尖兒的奢華,加上沈老爺子極為疼愛這位孫女,她出行不是豪華房車就是四個保镖貼身保護。
什麼樣的車她沒坐過。
想想自己剛滿十八歲的時候,老爺子就讓人專門為她量身定制一輛法拉利跑車。
全球不出三台的跑車,卻因為她以學業為重給回絕了。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她不再是千嬌萬寵的沈三小姐,現如今也會為乘坐一輛價位高檔豪車,因拿不出錢而窘迫。
沈星柔拽緊帆布包,“你想要多少?
”
聞言,何速不經意挑了一下眉頭,他清了清嗓子,語氣輕狂:“我不要錢。
”
轉了大半天他不要錢?
沈星柔知道他不會安好心,但是眼下跟他對着幹顯然不行,否則她一花季少女命喪路邊都有可能。
她試探性開口問:“那你……想要什麼?
”
“我要你——”
沈星柔明亮的棕色眸子緩緩擡起。
男人轉過臉邪笑,“我要你給我做免費保姆。
”
“……”
“抱歉,我沒做過家政。
”
“我隻要你給我做做飯,簡單收拾一下房間就成。
”
“我不會做飯。
”沈星柔才不要答應他這種無理要求,“再說,我每天上班沒時間。
”
“休息天總有吧?
”
“休息天我要照顧我媽媽……”
何速臉色沉下來,他一踩油門車子箭一樣沖出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前方轎車,他猛地一打方向盤,車身在泊油路上完成優美的漂移,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刺耳,沈星柔即便扣上安全帶也還是被甩在車門,額頭差點撞在玻璃上。
她驚魂不定地拽着頭頂的把手。
再看旁邊男人,他一派氣定神閑的樣子,絲毫沒覺得剛才自己的失誤給被人造成多大的不快。
或許,他是故意的!
“我一個月隻能休息四天,一邊要照顧媽媽,真的抽不開身。
”
何速手指敲着方向盤,“你最好再想想,我不急。
”
又是一個極速變道,他簡直在拿生命來飙車,一路上不是在玩漂移就是在玩命超車,原車道上的司機看他這麼嚣張,忍不住降下車窗破口大罵。
男人冷冷睨他一眼,忽然打着方向盤貼近,那轎車司機吓得臉色發白,連忙控制方向躲開他。
他這眼神太恐怖,别人還以為遇到一個神經病想要尋死,都怕濺一身皿。
沈星柔心髒吓得怦怦亂跳,她小臉發白,腦子一陣眩暈感襲來,胃裡翻江倒海,她難受地張嘴:“好……好,我答應你。
”
男人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在前面路口一打方向盤拐彎,沿着馬路原路返回。
他沒再玩命飙車,也是看到少女臉色很差,蒼白得猶如一張紙,不自覺地放緩了車速。
抵達那道胡同的時候,車剛停穩沈星柔就迫不及待推門下去,扶着路燈杆對着垃圾桶難受地嘔吐。
何速眸色沉了幾分,啧,體質真差。
沈星柔胃裡難受得緊,一天下來為了省點錢,她吃的是早上帶來的生硬涼飯,加上無休止的工作量讓她身體吃不消。
剛才那麼左搖右晃的,她胃裡早就頂不住想吐,現在吐出來全是酸水。
沈星柔劇烈咳嗽幾聲,眼淚被嗆出來,鼻頭酸澀感很重。
忽然,骨節分明的手遞來一瓶礦泉水。
她難受極了,道了一聲謝,連忙接過來漱口,又喝了兩口,胃裡稍微得到一些疏解。
那隻手又遞來兩片紙巾,她結果擦了擦眼角的淚,吸了吸鼻子看他。
又鄭重其事給他道謝:“謝謝。
”
何速看她鼻頭紅紅的,眸色深了下來,忽然他擡手塞了一個不知名的東西到她嘴裡。
他堅硬的手指觸到她兩片柔唇……
沈星柔驚的瞪大雙眼,下意識想要吐,被男人惡狠狠威脅:“敢吐試試看?
”
她舌尖抵着微硬的酸梅,又酸又澀,不過忽然覺得含了一會兒胃裡沒那麼難受了。
“止吐。
”
沈星柔舌尖抵着那顆酸梅到臉頰邊,“你随身帶這個?
”
她很想問為什麼随身帶這個,難道他喜歡吃酸梅?
“喜歡吃不行嗎?
”何速白她一眼,冷哼道:“管真寬。
”
其實……是他有嚴重潔癖的原因,但又因為工作緣故不得不跟皿和各種病毒打交道,他有時候受不了也會吐,吐的嚴重了就會吃這種酸梅緩解不适。
特别是第一次學解剖的時候,那皿腥場面何速至今想起,都會暗自抖一抖肩膀。
“就送到這吧,我自己回去。
”
何速眉頭抽了抽,“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要繼續往前送你?
我可不是你那護花小使者。
”
語氣酸溜溜的,難怪這麼喜歡吃這種又酸又澀的東西!
沈星柔說不過他,又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剛準備擡腳走,又聽到男人在身後提醒。
“别忘了休息天來我家打掃,小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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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把“保姆”兩字咬的極重。
沈星柔回頭沒好氣瞪他:“知道了,啰嗦!
”
在男人發飙之前,她連忙拽緊帆布包往胡同口的光源奔去。
說來也奇怪,每次經過這裡她都怕,但是即便知道何速在入口不跟過來,隻是那麼站着,她竟覺得心裡沒那麼害怕了,步伐都帶着勇敢。
而看她背影消失後,何速坐上車。
垂下眸想起剛才喂她吃酸梅時不小心觸着她的唇。
軟軟的,有點涼……
望着那隻手的視線變沉,嘴角緩勾溫柔的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