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的窗戶半開,窗簾沒有遮擋室内的光,正因為如此,窗戶日積月累的風吹雨曬,窗柩變得腐朽不堪。
一架上下鋪床,上鋪放着雜物,下面鋪着棉被,床頭放着幾本被老鼠啃得滿目瘡痍的書籍。
她翻開看了看,是以前初中時的課外文言書。
大緻看了一眼,這裡應該是沈骁行以前的房間。
正在她參觀男人少年時的居所,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在床下響起,安若用手機燈照着,趴在地上往下面去看。
隻見一堆老鼠在這裡紮了窩!
安若不動聲色用武器把它們趕出來,大老鼠全順着窗口逃跑了,隻留下一隻小老鼠被她用掃把蓋住。
安若淡定的把它握在手裡,輕撫它的身體,溫柔地道:“小乖乖,這裡不是你們待的地方,以後不要來了,不然下一次可就不會放過你們了。
”
她原本是想扔了的,說完這句話忽然想起一個整蠱的壞心思,眼底掠過一抹壞笑。
男人擦拭櫃台上的擺件,忽然女孩拍了拍肩頭,他下意識轉過頭,入目是一隻放大版的……老鼠!
突如其來的東西吓他一跳,但作為一個男人怎麼能被這玩意吓得叫出聲,他很淡定的看了一眼安若。
“扔了。
”他嚴厲地皺起眉:“安若,你多大了,這東西細菌這麼多你膽子倒挺大!
”
“多可愛啊,怎麼會可怕呢。
”
男人再次督促:“扔了。
”
“知道啦。
”安若轉過身把小老鼠隔着窗戶扔出去。
沈骁行:“……”
這丫頭真是跟旁人不一樣,女孩子家家的,玩那種東西,膽子也太大了!
安若認真又仔細的清掃房間裡的灰塵,兩人曆時幾個小時才總算弄幹淨,但住人的話還是不行。
她把所有物品按照原來的位置擺放回去,掃視一周,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
她出來時看到客廳也打掃完畢,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翻看相冊。
安若走過來,看到相冊上了年份,有一些照片都模糊了,在男人心裡珍貴極了。
她望一眼墨藍色的窗外,鬼使神差地擡起手學着他平時寵溺自己的樣子,溫柔地道:“阿行,你看外面天都黑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
男人微愣一下,擡起頭用深邃的黑色瞳眸緊盯她,見他這麼看着自己,安若誤以為自己臉上有髒東西。
剛才她用一塊鏡子看過,自己臉上沒有髒呀。
正當她剛要開口時,男人渾厚的嗓音低沉:“再喊一次。
”
安若微愣,突然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輕笑着又叫了一聲:“阿行。
”
話音剛落,一隻強壯有力的手臂攬過來,她纖細的身體猝不及防撞在他兇膛,男人俊臉貼在她小腹。
安若像安慰小孩一樣撫摸他的頭。
她知道今天一整天男人都不開心,自從踏進這間房情緒特别低落,很多個瞬間看他黯然神傷的拿着一個擺件半天。
以前的沈骁行哪怕坐在輪椅裡,也是一身的傲氣,眉宇間意氣風發,讓他即便身有殘疾也依舊光芒四射。
記得第一次見面,這個裝病殘疾的男人坐在輪椅裡,在看向她時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總會頤指氣使的指揮她,提各種刁鑽的要求難為她,故意要把她折磨走。
那時候的安若心裡恨死他了,真想着順了他的意徹底離開。
可是後來慢慢相處過程中,她發現這男人一直戴着惡劣的脾氣生存,漸漸的她被吸引,直到愛上他。
那天晚上聽完他藏在心底多年的過往被拉開,安若同樣跟着心疼,沒想到這麼傲嬌冷漠的男人,還有一段灰暗的童年。
曾經的他也是個意氣風發,期待明天到來的熱皿少年,可他等來的不是黎明的曙光,而是可怕的滔天巨浪。
.八
眼睜睜看着自己母親被人折磨緻死,他該有多難過,而得知母親死的原因是想着用自己的命換他一生不再漂泊,這又該多絕望。
那時候小小年紀的他無依無靠,無助的跪地求他們始于援手,但他們冷漠冰冷,不為所動。
這也是為什麼他執意要報仇,忍辱負重這麼多年,身體裡每一天,每一秒流淌的皿液都是為複仇!
沈骁行談不上多好的人,為了報仇無所不用極其,使盡了見不得光的手段,甚至……差點傷害她。
所以他在彌補,彌補之前對她差點造成的傷害。
雖然她恨他欺騙自己,可不否認他在那種情況下必須隐瞞身份,好幾次救她于危難之中。
或許他在别人那是十惡不赦的混蛋,但在安若心裡,這個男人就是她的英雄。
她有時候在想,母親逝世的那幾年他究竟怎麼熬過來的?
這世上沒有時光機,她沒辦法感同身受,隻覺得從他嘴裡說出的那些傷痛,如今以溫柔輕笑的方式說出來,她的心就很疼。
……
兩人回到酒店洗漱完畢,換上幹淨的衣服準備出門用餐,卻接到了周妄的電話。
得知他們沒有離開甯海,幾個人想再次邀請夫婦倆聚餐。
安若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到換好衣服的男人在一旁拿着電話冷聲拒絕。
他好不容易出來休假,想着好好陪安若過二人世界,偏偏這個周妄結了婚還這麼不識趣!
他冷着臉把電話掐斷,剛消停幾分鐘的手機又響了。
這次打來的是何速,他顯然喝了點酒,說話的語氣不似平時那麼正常。
“我說哥們,你都沒離開甯海,怎麼就不願意跟我們聚聚呢?
哥幾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不能舍幾個小時陪我們?
”
“不能。
”男人把手機放在桌上,自顧自的戴上手表。
“嘿,連老周這種黏妻的人都願意弄出點時間過來,就你搞特殊!
”何速忽然嘿嘿一笑:“對了,老周這次帶來了大嫂,結婚那天肯定沒看清吧,你不好奇?
”
“好奇什麼?
”
“你以前不是特别好奇她長什麼樣麼?
”
“胡說八道什麼!
?
”沈骁行下意識瞄了一眼梳妝台前的女孩,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我什麼時候說過對她好奇?
”
“上學那會兒你不是挺好奇的麼,說什麼周妄這種渣渣居然有人要,真好奇什麼樣的一個人。
”
“……”沈骁行無語了。
那隻不過是他以前跟周妄鬥嘴時說的諷話,這貨聽不懂好賴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