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頭看一眼手腕上的時間,他已經守在這四五個小時,可女孩還沒有醒來的迹象。
他蹙起濃眉,醫生哆嗦着進來,一記冷眼掃過來,吓得差點沒給跪了。
“不是說她很快就能醒,怎麼過了幾個小時還在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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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也很難辦,他隻是說很快會醒來,但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受這麼重别說昏睡幾個小時,就是幾天幾夜也不是沒有啊。
可這種時候他又不能說實話,否則大少爺能拎刀砍了他!
“庸醫!
”男人手指輕輕摩挲女孩細嫩的手背,沉聲吩咐:“拉出去打一頓,醫學生涯到此結束!
”
醫生撲通一聲跪下,顫顫巍巍的求饒:“大少爺息怒……”
他話還沒說完,男人驚覺地愣了一下,冷厲的眸子掃過來:“閉嘴!
”
他盯着掌心裡的小手,蔥蔥玉指很輕的動了動,如羽毛輕輕撫過,卻像女孩用了畢生的力氣。
安若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她看到一望無際的沙漠,太陽陰沉沉的挂在天邊,背着貨物的駱駝負重而行,每走一步傳來叮叮當當的鈴聲。
風沙吹得她眼睛睜不開,擡手擋着往前看,周圍廣闊無垠的沙漠變成綠油蔥蔥的草地。
她放下手,面前出現一條很長很長的長城,一眼望不到盡頭。
太陽有點毒辣,刺得她眼睛有點痛,艱難的眯起琥珀色的眸光,看見城牆頭立着一道白色人影。
他逆着光站在城邊,安若看不清他的容貌,隻依稀看得出他俊如少年之姿,一身白色斜襟立領制服,這種款式的衣服她從未見過。
城門忽然打開,她鬼使神差的走進去,裡面是一片熱鬧非凡的集市,商販路人穿着和城頭上的男人如出一轍。
安若看不清他們的臉,縱然她貼過去看,對方像是著畫者忘記描繪五官,黑漆漆的一片,怎麼也看不清。
幾個小孩追逐嬉鬧,不小心撞得她差點跌倒,一雙溫柔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安若仰起頭,面前是那位城樓上白衣翩翩的少年,不知為何,她隻覺得很熟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最親密之人。
她皺了皺眉,一遍遍回憶有關于他的場景,大腦驟然映入零星碎片,少年稚氣未脫的臉如白晝一閃而過。
少年放下她的手,轉身要走,安若心口一痛,急忙喊住他,“你要去哪?
”
少年沒回答她,背影在她面前逐漸消失……
“别走,别——”
女孩猛然驚醒,琥珀色的眸子有水光浮動,鼻子酸酸的很難受,一滴清淚自她眼角緩緩滑落……
“我在這。
”男人溫柔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帶有溫度的手指撫去她眼角的淚珠,小心又寵溺。
安若大腦逐漸清醒,深谙的目光看向他時慢慢亮起,她眉梢微動:“沈大少……”
幾個小時滴水未進的她嗓子沙啞的厲害。
即便如蚊蠅低小的聲音,他也聽得真切。
“是我。
”沈骁行緊握住她的手,讓她認清此刻不是夢,他在她面前,她相安無事的醒來了。
“餓不餓?
”
安若感覺不到饑餓,隻覺得頭好疼,像孫悟空戴上了緊箍咒,想回想夢裡的少年,可記憶像一面脆弱的鏡子炸得四分五裂。
……
安若靠着大枕頭,望着面前眉宇溫柔的男人,她有點不太相信,“你真的能看見了?
”
前幾天複健醫生臉色凝重的搖頭,怎麼突然說好就好了?
“你走後我眼睛突然疼得厲害,醫生說我因為擔心你氣皿上湧,壓阻眼部的皿管暢通,所以視線才逐漸清晰起來。
”
她不懂醫,不過聽男人的意思是他着急自己會有危險,急火攻心,導緻氣皿上湧強行推散了阻在眼部的淤皿,眼睛奇迹般的好起來了?
沈骁行端着一碗白粥,還好他以前研究過自己的病情,機智的想出這個辦法搪塞。
這女孩腦子聰明,想糊弄不準備充分還真不容易。
“來,不燙了。
”
他捏着勺子喂她,“如果不是你,我恐怕還不能好。
”
安若愣了愣,“為什麼?
”
“傻丫頭,你還不懂什麼意思?
”
安若微微抿唇,腦子收到刺激後轉的都不靈活了。
“張嘴。
”
她盯着男人喂來的勺子,愣愣的表情有點不太好意思。
以往都是她喂飯給他吃,現在被坐在輪椅中的他這麼照顧,怎麼有點怪怪的呢。
“怎麼了?
”
“你……”安若捏着手指,“我有點不太習慣。
”
就連待她很好的安奶奶也沒有像這樣喂過她吃飯。
“以前你照顧我,現在你生病我喂你吃飯不應該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