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鎮,譚繼之明顯的感覺到有些不安一路上吩咐人加快速度馬不停蹄的往飛鴻關趕去。原本按照他的計劃是不應該有什麼問題的。他在大楚和南诏之間潛伏了近十年也沒有引起包括定王府在内的所有權貴的注意。而且他也并不是從飛鴻關進入西北的,按說不應該引起墨修堯的注意才對。但是小鎮上突然出現的巡邏人馬卻隐隐讓他覺得有些什麼地方失去了控制。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心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隻希望那個女人不會那麼蠢将他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眼中掠過一絲殺氣,應該不會……那個女人不會不知道,一旦說了她隻能是死路一條。墨修堯絕對會将她千刀萬剮……
“繼之,休息一會好不好,我累了……”舒曼琳揭起車簾,臉色有些難看的道。她從小嬌生慣養,怎麼受得了這一路上馬車颠簸之苦早就受不了了。再加上這一路葉璃不時的言語冷嘲熱諷幾句,忍了半天的舒曼琳終于忍不住發作了。譚繼之看了她一眼臉色的确難看,有想起葉璃還懷着身孕不能太過颠簸。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休息半個時辰。”
舒曼琳歡喜的叫了一聲繼之真好就起身跳下了馬車,想要活動活動筋骨。譚繼之挑眉,望着車裡的葉璃道:“王妃,可要下來走走?”葉璃臉色也有些蒼白,加上做完沒睡好看上去更加疲憊,搖搖頭道:“既然停了我睡一會兒,不要打擾我。”譚繼之也不在意,他當然希望葉璃事情越少越好。不待他再說什麼,舒曼琳已經拉着他往一邊的樹腳下走去了,“繼之,過去坐一會兒休息一下,熱死了。我好累……”譚繼之對她顯然十分的又耐性,低聲道:“既然如此,你也靠着我睡一會兒吧。”
“繼之最好了。”
午後的樹林裡,馬兒安靜的吃着草。樹蔭下一對璧人倚坐在一起休息,好一副靜谧而祥和的圖畫。
譚繼之發現不對的時候猛的擡起了頭,蓦然發現樹林裡安靜的太過詭異。不知何時,一個青衣男子出現在不遠處的樹腳下。黑發如雲,一襲青衣上銀色的龍行暗紋在斜晖下閃動出奢華的光芒。男子身形消瘦,俊雅的臉上帶着銀白色的半邊面具,卻依然掩蓋不住臉上病态的蒼白。然而即使他隻是靜靜地站着,隻是微微的揚起臉看向他們的方向,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卻是天然矜貴的王侯氣度讓人不由得自慚形穢。但是此時,讓譚繼之心中微微發寒的卻是,樹林裡包括就在不遠處戒備的侍衛都仿佛完全沒有看到那個男子一般。仿佛他感覺到的鋪天蓋地而來的壓力指示出于他自己的幻想一般。
“墨修堯!”譚繼之沉聲道,卻完全不顧身上的壓力,不顧一切的飛身往聽在不遠處的馬車上撲了過去。
一邊的侍衛仿佛這才發現樹林裡多了一個陌生的男子,連忙拔出武器迎了上去。
樹下,青衣男子微微皺眉。顯然對眼前的情形很是不滿。他一步上前,如流雲般的從侍衛中間掠過,廣袖飛揚間帶起妖豔的皿光,然後同樣的朝着馬車而去。他站的比譚繼之遠,動作似乎比譚繼之慢,但是卻并沒有比譚繼之晚到幾分。在譚繼之伸手抓向馬車的簾子的時候,銀光一閃寒冷的銀輝斬向了他伸向馬車的手。
譚繼之咬牙,“墨修堯!”
這一刻,他沒有功夫去想墨修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唯一能想的就是必須擊敗眼前的男人。然而,這何其的困難。墨修堯有天下四大高手之稱,在沐擎蒼始終已久的今天,他就是大楚真正的第一高手。
一擊不成,譚繼之飛身疾退,厲聲吼道:“放箭!”
樹林裡一片甯靜,卻沒有那預料之中的利箭破空之聲。譚繼之臉色微變,緊緊的盯着眼前的青衣男子。
卻見墨修堯根本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轉身掀起身後的馬車的簾子,望着馬車裡的女子笑容溫柔而和煦,“阿璃,我來接你回家。”
“修堯……”馬車裡,葉璃有些怔然的望着外面含笑對着自己伸出手的青衣男子。淡淡的斜陽透過林間的樹蔭灑落在他的身上,透過淡淡的光暈葉璃清楚的看到他比起從前更見蒼白消瘦的容顔。不知怎麼的,葉璃隻覺得心中一酸,來不及阻止晶瑩的淚珠已經從眼角滑落。望着馬車裡端着的清婉女子,目光落到她眼角跌落的淚珠上,墨修堯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驚慌了起來,卻依然固執的将手伸向葉璃,“阿璃……阿璃是怪修堯來的太晚了麼?”
葉璃眼睑微微煽動,這才察覺自己竟然已經流下了淚水,連忙伸手抹去對着馬車外的男子伸出了手。
墨修堯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下了馬車,卻再也不肯放開。仿佛隻要一放手懷中的人兒就會就此消失一般。擡起手來輕輕托起葉璃為易容過的容顔,依舊溫婉柔美卻與往日的清麗容顔多了那麼幾分不同。魔修堯取出懷中的手帕,仔細的将那一點點遮掩住清麗容顔的妝點拭去,露出了原本熟悉而美麗的嬌顔。
“阿璃……”癡癡的望着懷中的人兒,墨修堯眼中滿是溫柔和愛憐之意,“阿璃……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葉璃擡頭,頓時落入了那滿是溫柔和愛憐的眼眸之中,頓時隻覺得這些日子的小心翼翼瞬間的消失無蹤,隻想靠在眼前的男人懷中靜靜的休息。輕輕點頭道:“嗯,以後咱們再也不會分開了。”葉璃輕聲歎息,魔修堯眸光一亮,小心的将她抱入懷中,英挺的下颚靠着她纖細的肩頭蹭了蹭,微笑道:“好,咱們說定了。再也不分開……”
被冷落在一邊的譚繼之臉色難看的盯着眼前這對目中無人的男女,但是當目光落在倒在不遠處的幾個侍衛的身上時眼中的怒意很快就被他強自按捺了下去。暗中随行的侍衛到現在還沒有反映,很顯然在他們還沒察覺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制住或者消滅了。還有剛剛,魔修堯後發而先至,甚至中途還毫不費力的解決掉了幾個阻攔的侍衛。單是這份功力就足以讓他目中無人。譚繼之從來沒有小瞧過魔修堯和定國王府。不然他不會這麼多年都小心翼翼的躲在墨景祁的身後暗中操縱着一切,因為他知道一旦暴露了自己,等待他的必将是魔修堯的緻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