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魚做完檢查出來,回到病房,斜躺在病床上。
盛晚溪把剛買回來的熱牛奶遞到他嘴邊,魚魚接過去雙手捧着慢慢喝了幾口。
他半邊額頭和右眼都用紗布裹着,隻用一隻哭得跟包子似的紅眼睛看着盛晚溪,輕聲問。
“媽咪,我會瞎嗎?
”
盛晚溪心裡一酸,忙把他輕擁進懷裡。
“當然不會,醫生爺爺說,魚魚隻是磕着額頭,過兩天拆掉紗布就能看到了。
”
等他把牛奶喝完,情緒也平複了下來,盛晚溪才問他。
“魚魚是怎麼磕到頭的?
”
魚魚從小就就活潑好動,可磕破頭還是第一次。
魚魚小手絞着被子,抖着長睫毛不敢看她。
“哥哥病了,我和妹妹想送束花讓哥哥開心一下……”
院子裡種了株黃花風鈴木,這時,正是一樹繁花。
盛晚溪擡手抹了抹眼角,低下頭,在他紅腫的眼皮親了親。
“寶貝,抱歉,是媽咪的錯。
”
魚魚直到剛才還是怕的,怕盛晚溪怪他調皮,怕盛晚溪怪他吓到妹妹。
這下,聽盛晚溪跟他道歉,委屈湧上來,眼睛又紅了。
擡起小手攬住盛晚溪的脖子,小聲抽泣起來。
“媽咪,對不起……我會乖乖的……”
盛晚溪把魚魚抱到懷裡哄了好一會兒,等他情緒再次平複下來,才把他放回床裡。
“寶貝想吃什麼?
媽咪托人買回來。
”
饒木蘭是全無生活能力的嬌貴大小姐,這會兒在家照顧橙橙估計已經捉襟見肘。
盛晚溪回來後事情又是一樁接一樁,連去找個合意保姆的時間都沒有。
“嗒、嗒、嗒!
”
敲門聲響起,盛晚溪隻當是護士,頭都沒擡回了聲“進來”。
門推開,她聽見魚魚對着門口喊了聲“夏叔叔”!
盛晚溪猛地轉過頭,便見離開沒多久的夏衍深去而複返。
夏衍深帶笑的視線掠過一臉驚愕的她,先朝她點了點頭。
然後,遞起手裡的一大袋食物朝床上的魚魚說道。
“魚魚,是不是餓了?
看夏叔叔帶什麼來了?
”
聞到了香味的魚魚,眼裡泛起光芒,苦悶了小半天的小臉,終是綻了些笑意。
他奶聲奶氣說了聲,“謝謝夏叔叔!
”
……
而這時,賀家。
賀擎舟給睡了大半天的航航換好衣服,精神好了不少但臉仍紅撲撲的航航,眨巴着眼睛問他。
“爹地,我們去哪呀?
”
“你剛發完燒,爹地帶你去醫院驗皿。
”
航航出入醫院是家常便飯,“哦”了一聲,便沒再多問。
很快,賀擎舟牽着航航走出院門,就見橙橙一臉苦惱地懷捧一束黃花站在高高的門鈴下。
看見父子倆,小丫頭眼裡頓現驚喜,跑過來,伸手把花遞到航航面前。
“哥哥,花花送給你,要早點好起來呀!
”
航航開開心心接過花束說了聲“謝謝妹妹”,又左瞧右瞧。
“弟弟呢?
”
他這一問,小丫頭便紅了眼。
“哥哥摘花時摔破了頭,媽咪帶他去看醫生了……”
聽到小丫頭的話,賀擎舟愣了愣。
航航扯扯他爹的手,仰起小臉憂心忡忡瞅着他。
“爹地……”
賀擎舟彎身抱起他,捏捏他的小臉。
“知道了,驗完皿,帶你去看你弟弟。
”
衣擺被扯了扯,賀擎舟垂下眼,對上橙橙那可愛漂亮的小臉。
“叔叔,可以帶橙橙一起去看哥哥嗎?
”
賀擎舟木着臉看看紅着眼睛的小丫頭,“随便……”
賀擎舟自己也不知為什麼,明明他心裡有很大的疙瘩,可對魚魚和橙橙,他好像,總讨厭不起來?
稍後,航航抽完皿,兄妹倆撒腿往VIP病房跑去。
魚魚住的病房門開着,兄妹倆跑了一會,似是心有靈犀般,突然慢下了腳步。
等他倆蹑手蹑腳走到門口,卻齊齊愣在原地。
賀擎舟心裡奇怪,邁步跟過去,往裡面一看。
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沙發那邊,夏衍深和盛晚溪坐在魚魚左右兩邊,夏衍深手裡端了碗粥正在喂魚魚。
而盛晚溪,則拿着紙巾給魚魚擦嘴巴。
三人臉上都帶了些笑意,在低聲說着什麼。
那畫面,像極,幸福快樂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