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骁好像也是剛來,手裡還捧着白菊。
裴月回過神退到了一顆樹後,從包包裡拿出了一枚防塵口罩戴在了臉上,她暫時不想與席骁碰面。
而後她見席骁把手裡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又從褲兜裡摸出一小包紙巾,小心的擦拭起了墓碑。
這一幕讓裴月的神色一僵,瞳孔顫動了。
很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敢想席骁會做這種事。
席骁擦拭墓碑用了好幾分鐘,等擦幹淨後,他又伸手摩挲了下墓碑上的字,然後突然跪下,磕了幾個頭。
這一跪,跪的裴月的心驟停了一瞬,神色更加震愕。
屆時,裴月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那可真是個好孩子啊!
”
裴月被吓了一跳,她回過頭去,原來是公墓的一個保安,是個約麼五十多歲的大叔。
大叔很顯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給她搭的話,裴月笑了笑,“是嗎?
”
“是啊。
”大叔歎了口氣,“那兒埋的是咱安城過去一家大戶裡的一對兒夫妻,死的時候,留下了一個女兒。
”
“但這些年,沒人見過他們的女兒來掃墓,一直來的是那個帥小夥,每年的清明、中元、忌日都會來。
”
聞此話,裴月的肩膀一震。
席骁......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每年都來這裡看她的父母嗎?
不。
應該不是席骁。
去年和前年的清明節,她都陪着席骁在康複中心做複建的。
大叔應該是認錯人了。
“是嗎?
”裴月忍着内心的情緒湧動,對大叔道,“那叔叔,你知不知道那位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
大叔搖頭,“不知道,那小夥子過來從不與我們這些當值的人說話。
”
裴月沉吟,或許是她的什麼堂表兄吧,畢竟當年搞事的都是長輩,他們做小輩的都很無奈。
這時,大叔突然看見某處有人悄悄點紙錢,直接喝了一嗓子:“不準點火!
”
這道聲音很大,磕完頭站起來的席骁也順勢看了過來,便看見了裴月。
她不想在這裡鬧出什麼動靜,在席骁變了表情時,她輕輕呼了口氣,走了過去。
在公墓這樣壓抑的地方,席骁就是介意她剛才躲避他,也沒說什麼。
裴月垂眸,看着眼前的兩座墓碑。
一座上有碑文,刻着“父(裴松源)母(溫美心)之墓――孝女裴月叩立”。
一座空空蕩蕩。
而那座空的墓碑下,埋葬的是她那年的衣服,她叛逆又扭曲,想以此讓自己長伴父母,也想以此,當做曾經的自己也随着父母死了,後來的她,與這裡再無關系。
當十五歲的心境由此情景重新回憶起來後,裴月喉骨連咽了好幾下,是有點想掉眼淚的。
但她不想哭出來。
既然來看父母了,就想讓他們覺得自己很好,哭......在九年前,她已經哭夠了。
等心情稍平息了一些後,她才轉頭看席骁,“你怎麼會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