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群年輕人在瓊州剛睡下沒多久後,遠在甯都青舍的苑淑,早早起了床。
已經是淩晨五點了。
羅嫂的卧室就在苑淑旁邊,兩人每晚睡覺都不會關門。
苑淑一出來,羅嫂就聽見了動靜,苑淑進了羅嫂的房間,面容慈愛,“再睡會兒,我今天自己出去。
”
羅嫂還是坐起來了:“您要去哪兒?
”
苑淑看着羅嫂那張臉。
年過知天命的羅嫂,比不得豪門的富太太那麼年輕不顯年齡,臉上有歲月的痕迹,但在苑淑眼裡,依舊是小的。
更甚者,看苑淑拉長的目光,似乎是想從羅嫂的臉上,幻想一下,如果自己女兒還活着,如今會是什麼模樣。
片刻,苑淑說,“去看看婉儀。
”
現如今,她也知道自己女兒最終的歸屬在江南,是唐明望在江南買了一座山,葬了她。
羅嫂問:“您一個人去嗎?
”
苑淑笑,“和明望。
”
一聽是唐明望,羅嫂點了點頭,“好,那您一路順風,希望您,順心順意。
”
之後羅嫂繼續躺下,苑淑洗漱完畢,去廚房給自己簡單做了一碗清粥,切了幾塊兒生排骨。
六點。
苑淑坐在院子裡,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吃着,時而看看天際那片朝霞,時而看看在她面前搖着尾巴啃排骨的兩隻大黑犬。
二十多分鐘,老人家吃好了早飯,把碗筷洗過,開始澆院子裡的花花草草。
小菜地裡有覆了一層膜,不久後,又會長出蔬菜瓜果。
老人看着膜下的小綠苗,猛不丁的笑了。
突然就想起,去年這些小綠苗剛結出果的時候,裴月來了。
在惬意的心境裡,老人澆完花,又去喂魚。
魚喂到一半時,院子的大鐵門被人敲響。
老人擱下魚食兒去開門,唐明望同他的執事站在了門口。
唐明望摘下頭上的遮陽帽,沖苑淑颔首,“苑老先生。
”
苑淑在文學界很有影響力,尊敬她的人,都會喚她一聲“先生。
”
苑淑對唐明望颔首,把他請了進去,“等我把這小魚給喂飽喽,咱們就走。
”
唐明望笑的溫潤,“不着急,您先忙。
”
苑淑輕輕歎謂,笑着繼續去喂魚。
七點。
羅嫂起來,幫苑淑檢查了包,确定各種藥都帶了一份,防曬衣也穿上了,鞋子也舒服,然後送苑淑上了唐明望的車。
唐家家主低調奢華的勞斯萊斯古斯特直接開上了外環,一路到了機場。
飛機也是私人專機,機艙内的裝修與年輕人不同,古雅,透着淡淡的檀木香氣。
上了飛機,面前的屏幕裡,播的是一段京戲。
兩人隔着走廊坐在一塊兒,看戲,讨論,兩個小時以後,到了江南。
今兒個的江南,正在下着綿綿細雨。
他們這個年紀,走到哪兒都有老友的,不過兩人并沒去見自己的朋友們,就在一條環境很美的老街簡單吃了頓午飯,然後便朝連接青天的一處山脈去了。
下午兩點。
兩人到了一座山前,那裡修的很好,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路隐藏在青蔥的樹林裡。
兩人一人撐一把傘,一邊說着一邊踏上了小路。
又是幾番折轉,眼前,出現了一道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