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湘一回府,便去了賬房,将賬面上的銀錢都取走了。
回到漪瀾軒,她讓謹煙把外院一個叫張琪的雜役叫來。
這張琪武功不錯,而且識文斷字,還會算賬。
他父親是舉人,次次參加科舉,次次不中,結果瘋了,他娘為了給他爹看病,把家裡年紀最大的他給賣到了侯府。
上一世,她是無意中發現這麼個人才的,之後便一直留在身邊。
不多久,謹煙就引着張琪進來了。
他個子高大,隻是很瘦,膚色黝黑,穿着粗布短打,前兇還有補丁。
見到故人,柳雲湘眼眶有些發澀。
“張琪,你在外院做什麼工?
”
張琪老實道:“修東西,喂馬,種花種草,做木工,什麼都幹。
”
柳雲湘突然想起來,張琪好像跟她說過,他在侯府外院練得十八般技藝。
“你想給我辦事嗎?
”
張琪撓撓頭,“可小的實在愚笨,不知能為三夫人辦什麼事?
”
柳雲湘笑了笑,他可不笨,做生意的時候精着呢。
“這是三千兩銀子,你拿着去置一處院落,需得在盛京,需得隐蔽一些。
這院子是用來存放糧食的,需得大一些,屋子要多,屋頂不能漏水。
若有剩下的銀子,你就買了糧,儲存在這院裡。
”說着,柳雲湘将一個木盒子推給張琪。
這裡面有現銀也有銀票,乃是侯府賬面上全部的銀錢了。
張琪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柳雲湘把這麼多銀錢給他了。
“三夫人,您信我?
”
“信。
”
柳雲湘拍了拍盒子,“這三千兩不多,以後你跟着我,能賺的比這多太多了。
”
張琪沉思了一下,“我倒是知道一處院落,荒廢幾年了,很隐蔽,價錢也便宜,隻是死過人。
”
“不怕死過人,就怕和官府扯不清。
”
“不會,那家人是自殺的,沒有人報官。
”
柳雲湘點頭,“那你去辦吧。
”
張琪抱起那木盒,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柳雲湘,“夫人,我能問一句麼,為何是我?
”
柳雲湘笑,“你進府不久,知道眼下吃得是誰的飯。
”
張琪明白了,“小的隻為夫人辦事。
”
“好。
”
送張琪離開後,謹煙回到屋裡,見柳雲湘又對着窗外那桃樹在發呆。
“夫人,您為何買院子存糧食啊?
”
夫人名下本來就有糧油鋪,而且吃的東西随時可以買到,不用存太多吧。
“咱盛京快鬧饑荒了。
”柳雲湘收回目光道。
“啊?
”
柳雲湘沖謹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此事為機密,切不可跟别人提起。
”
謹煙忙點頭,“奴婢保管誰都不說。
”
眼見天色晚了,謹煙有些擔心,“夫人,您真不去蘭園了,那嚴大人喜怒無常的,萬一回過頭來為難您,怕是……”
怕是命不保。
柳雲湘搖頭,“不去了,他有新歡,不會想起我的。
”
上一世這時候,她記得嚴暮獨寵元卿月,她幾次去蘭園,皆沒有見到人。
直到三個月後,他奉旨出征,才想起她來。
那時她已經把孩子打掉了,他也知道了這事,差點沒掐死她。
還說等他回來,一定要讓她再懷一個,一輩子都别想和他撇清關系。
他說那些話,自然不是因為對她有感情,而是不允許被他掌控的人脫離掌控。